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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第2/3页)
然而, 人未回来,总是让人担虑。每夜, 赵启谟看着对窗漆黑无灯, 他心里便也空空荡荡。李家祖宅里有仆人,但是这宅子的主人始终未归。 每日, 赵启谟都派人到海港候船。阿鲤跑了无数趟, 回来更赵启谟说:李家的人也在港口等, 李员外这趟回来得是有些晚。不过听海港回航的水手说,他们在阇婆国时,还看到李家的船安然无恙。 有自己的海船后,李果不只前往登流眉, 三佛齐和阇婆国也前去, 在各大海港辗转, 获利丰厚,当然出海日期也长。 到约定归期的第八日后,李家船还没返航,赵启谟坐不住了。每日离开公廨,他都会亲自前往海港,站在观沧亭上, 看着波涛汹涌的海浪。 赵启谟对汪洋,怀抱着敬畏之心,每每他主持祈风仪式,他不是走走过场,他心中真诚为出海归航的海商们,祈祷顺风平安。 不只因为他的果贼儿也在里边。 待果子回来,要抱抱他,搂在怀中,述说这离别之苦。 望着海上明月,赵启谟想着。 或许,应该把他关起来,关在静公宅里,让他明年再登不了船。获利虽多,可是如此风险,这一日日的等候,委实让人焦心。 第十三日,李果返航。 获得消息,赵启谟离开公廨,来不及脱下官服,换上寻常衣物,他便要赶往李家。阿鲤跟随在身边,提醒说:“官人,李员外今日返航,家中许多客人。”赵启谟这才驻足,李果才刚到家,李家拜访人的很多,必然人满为患。他一个知州此时登门拜访,众目睽睽下,他只怕是要被热情的海商、乡绅拉去饮酒,反倒无法和李果相伴。 掉头返回,赵启谟来到衙外街上的李家祖宅,他就在这里等李果。 李家祖宅,仆人全是番人,围墙又高,颇有拒人千里之感。 赵启谟登门,番人都认识他,殷勤将他请入院,待赵启谟犹如自家的主人。赵启谟和李果往来密切,相会的场所不是在静公宅,便是在此地。 李家祖宅的钥匙,赵启谟也有一串,李果出航时,亲自递到他手里。 然而,赵启谟自李果出航后,这还是第一次上门。 步上通往阁楼的木梯,赵启谟走到那扇熟悉的房门,门上落锁。赵启谟拿钥匙插锁,推开房门。入目的寝室熟悉依旧,宽大的香木床,缀有珠玉的床帐,多少夜晚,他们躺卧在里边。 赵启谟走到床前,抚摸床上的枕被,他静静坐在床沿。 他心里其实害怕过,如果李果这趟没能回来,如果这个人永远离开了他,生死相隔。那么,他该如何渡过这漫长的人生。 我终究是自私的,只想留住他,囚在自己身旁。 赵启谟曾无数次回想过,京城柳岸木桥旁,自己于夜色下,第一次见到李果的情景。那时他浑身战栗,甚至执不住马缰,是夜色遮掩住了他的模样,果子才不得知晓。 还有在谪仙正店,果子擦身而过时的情景;还有袁六子受伤,果子只顾照顾六子,丝毫不搭理自己的情景;还有许多。 是惊喜,是心慌,是嫉妒,那些甜美且痛苦的情感,这一生,再无人能给予他如此深刻的体验。 这寝室里,每一物,都有属于李果的记忆,这也是赵启谟自李果出航后,不愿前来的原由。思念无孔不入,每一样物品,都在告知:你有多想念他。 衣架上那件绛红色的袍子,还是李果出海前夜挂上,那是赵启谟的袍子。袍子之下,叠着的是一件李果白色的衬袍。 这间寝室里不只有李果的物品,还有许多属于赵启谟 梳妆台上的玉簪、床上的书籍、衣笥上湖蓝色的发须,等等。 还有此时赵启谟拿在手上的一个小盒子。 这是一个雕刻精美的香木盒,长而方。它就搁放在梳妆台旁,但是赵启谟第一次见着它。也不知道李果往时,将它放在哪里? 打开香木盒盖,可见盒中有一沓纸,纸之上是一个小布包,赵启谟眼熟,这是装他两人发丝的布包。结发之物。 这些纸,大概、是以往我写予他的信。 赵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