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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节 (第1/2页)
上官长青嘴唇嚅嗫,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是她懂。 “长青,”她正了脸色,“年底我就会去日本。” 他一惊,看她,“袖袖,我不是要逼你……”不是要逼她走。 盈袖扯了扯唇角,“到那个时候,她就有六个月的身孕了,明年的春天,你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是,那个时候确实……”上官长青想到那个场景,一丝憧憬浮上心头。可旋即又被他按下,他皱着眉说,“你仍然可以住在这里。无需离开。” 盈袖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从一开始,就打算在毕业后去日本。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上官长青像是想到什么,咳了一声。“你是说过,只是我忘记了。” 盈袖跟他道了一声晚安,就上楼去了。 在她即将拐角,上官长青忽然叫住她。 她停住脚步,侧头看了过来,目光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在她这样的眼神下,上官长青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好不容易他鼓足了勇气,一口气将那句话吐出—— “袖袖,十二月我们就离婚吧。” 他终于说出来了,将他执着了小半辈子的初恋女孩,从内心深处,逐了出来。 “好,”她说,语气平得没有半点起伏,似是早有预料。 上官长青看着她纤秀的背影越往越上,最终消失在梯口。他像一条想上岸。最后渴死在沙滩上的鱼,累得瘫倒在沙发上,不再动弹,他的初恋,终于放下了。 他该为此欣喜的不是吗,可为什么释然之余。心里越发地难过呢? 今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十三岁的小盈袖,她瘦瘦小小的,蹲在河边洗衣服。 上官府上的佣人将衣服一件件地塞到木桶里,三桶四桶的。都推给她洗,洗不完就别想吃饭。 她早上没有吃,下午也没有吃,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没什么力气干活。 大冬天的,她的手被冰冷的河水冻得又红又肿。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搓洗衣服。 上官长青这天下学,就看到了她在那里哭着衣服。 他连忙过去,将她拉起来,从书袋里翻找布块,给她擦眼泪。 “二哥。我饿,饿得没力气洗衣服了……” 她泪眼汪汪的,看得他心疼。于是他攒着两角钱,匆匆跑到街上去买热乎乎的肉包子。 一个肉包,一个馒头。上官长青都给了她。 盈袖饿得狠了,一大口就咬下去,也没耐心细嚼慢咽,结果就呛到了。 上官长青拍拍她的背,将水壶拿了出来,将里面喝剩的水给她。 眼看她的嘴唇就着他喝过的那个口子含住,他心一跳,一张俊脸瞬间烧红。 小盈袖喝完了水,就看到他这个样子,惊道:“二哥,你的脸好红!”她伸手去碰,“还很烫,你发烧啦!” 殊不知,在她细白的纤纤小手摸上他的脸时。脸上的温度就更是高升。 盈袖见他怔怔地失神,以为他烧傻了,踮起脚尖,要去碰他的额头,忽然,皓腕被捉住。 上官长青声音低哑,“我没事。” “可是你……”她话未说完,便对上他黑黝黝的眼睛。 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情不知何起,而一往情深。 缘不知所终,纠结流离。 他爱盈袖,爱年幼时,那个怯弱柔顺,遇难只知道找二哥帮忙,仰仗着他,躲在他身后的女孩儿。 当年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女孩子,如今已经长大,她比他还要坚强,优秀而独立。已不需要他的庇护。 *** 六月一过,马上进入七月。 慕奕的工期只剩下那几个月的时间,贝拉给他算了一下,圣诞节后,就赦放他。 慕奕开始着手处理国内的事,于是写信投递,寄送到国内。 他消失了一年,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在异国他乡。慕奕能想象到某些人高枕无忧的得意姿态。 既然他是‘已死之人’,自然就不能放出他活着的风声,否则将要遭难,他知道那些人会斩草除根。 所以。他以“曹迹”作为寄信人。 当天津司令府那边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八月。 “夫人,您看,咱们收到一份来自南洋的信。”门房拿着信封进来。 董氏听到南洋二字,心剧烈地瑟缩了一下。这个地方,让她惧怕,成了她心里不敢触碰的一个禁忌。 “我不看,撕了。”她板着脸说。 她以为,是上官盈袖寄来的信件。 “哎,不是,”门房纳闷,“这寄信人的名字好陌生啊。叫曹迹……” 董氏摆摆手,“不认识的直接扔了,估计是送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