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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第2/2页)
嘴上这样说着要走,却一直没有挪开脚步。 郁容暗自纳罕,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不知……您还有何吩咐?” 圣人忽地咳嗽了起来,片刻之后,略是压低嗓门:“我听说,容卿你有一种灵丹妙药?” 郁容闻言不由惊悚。“灵丹妙药”什么的,放在旻朝这个大环境下,往往会牵涉到“巫医”……绝对是禁忌! “您谬赞了,草民只是粗通制药之术……” 圣人直接截断了他的谦语:“是叫六味地黄丸对吧?” 郁容:“……” 半晌,他莫名开了窍,不自觉地压下了语调:“草民之处尚有数瓶精制丸药,不若拿来给您一瞧?” 圣人毫不客气,笑着颔首:“容卿之美意,我便愧受了。” 郁容再度哑然了。 紧绷的那根弦莫名就松弛了些许,心情诡异又微妙——就仿佛,高中班主任让他分享不可说的资源一般——有种,这位九五之尊跑这一趟,真正目的是为了六味地黄丸的错觉…… 错觉! 郁容将自己存在储物格当纪念品,制作得最好的几瓶六味地黄丸,双手奉送给了圣人。 圣人还算体贴,让他保留一瓶:“回头说不准勺子需要。” 郁容脑子抽了抽,回答:“昕之兄肾气旺盛,肾精充足,不必吃这丸药。” 闻言,圣人用着十分奇特的眼神盯着他看。 郁容瞬时囧了——自己说这话着实莫名其妙,关键是,这样的说法从另一个角度,可不正隐喻着,眼前这位九五之尊,肾精亏虚、肾气不足吗? 尽管他觉得事实也确实如此……咳。真是糟糕,脖子又开始发凉了。 还好还好。圣人看起来胸怀坦荡,没追究他的失言,收起了所有的六味地黄丸,又说了一些话,便领着一直乖乖当壁花的“小堂弟”,离开了郁容的家。 低调素朴的马车消失在雨雪尽头。 郁容静伫良久,倏然长叹了一口气。 真真是心塞。待他回想着这一天的遭遇,琢磨起与圣人对语的每一句话,越想越虚,难免焦虑。 一晚上辗转反侧。 直到一觉醒来。 大清早的,看见院中提前绽放的蜡梅花,所有的烦愁不经意地烟消云散了。 欣赏了会儿“蜡梅初雪图”,郁容默默地扯了扯身上澹薄的衣衫,转而回房,准备换上厚实的衣装,漫不经心地想着:天冷了,做些好吃的吧! 近段时间瞎忙活,多是家里几个小的下厨……老实说,不太合他口味。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不管多少忧愁烦闷,没有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进厨房,便听到外面敲锣打鼓的,热闹又喜庆。 院门大开,迎来的是圣人的赏赐。 ——效率真挺高的。 除了些物质赏赐,白银啊绸缎,几匹外族进献的火浣布,最惹眼的是那道赐官的圣旨。 尽管是个虚衔,最小的九品医散官……到底是个官。 然而…… “妙手成安郎”到底是个什么鬼? 郁容一脸懵忡,唯一可以随便咨询的对象,聂昕之远在河西尚未归回,他只能继续翻书房里的藏书,花了大半天时间,大体算是弄明白了什么意思。 这个“妙手”成安郎,大概跟“金九针”周防御是差不多的感觉? 当然,品级与职权什么是不一样的。 郁容这个“成安郎”,甚至跟苏重璧的“保安郎”不是一个概念,纯粹属于“荣誉称号”,不需要去翰林医官院报到,点卯什么的更不需要,每月干拿一点禄米……好像完全占便宜的感觉。 安定没多久的心情,复又纠结了起来,他真没想过当官,哪怕是挂着虚名的。 特别压力山大的感觉! 圣人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偌大的浴桶里,郁容泡着热水皱着眉,思考问题。 屋外,寒风呼啸,鬼哭狼嚎似的。 想不出所以然的郁容,心里有点憋,遂是猛地沉下身,整个人连头全部浸没到水面之下了。 半晌,水花四溅。 睁眼的一瞬间,郁容看到映照在屏风上的影子,心跳慢了一拍,下一刻便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人吓人,吓死人! 默默吐槽着,郁容对那边招呼了一声:“昕之兄?” 少刻,聂昕之出现在浴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