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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第3/3页)
缝隙中,却见是两人正在厮打殴斗一般,其中一个哀声惨叫,竟道:“小人不敢了,六爷饶命!绕过小人罢!”声音凄惨嘶哑,显然是伤着了。 云鬟一惊,定睛细看,果然便见是那道熟悉的影子正在行凶,被打的那人满地翻滚,抱头缩腿地求饶,然而赵六竟不肯停手,竟道:“你这该死的贱骨头,便是欠调教,六爷今日便好好教你做人!”挥动拳头往那人头脸身上狠狠乱捶,那人厉声惨叫,脸上身上各处血溅。 云鬟见是这般凶恶场景,不免触动心事,皱眉抬手,掩在胸口上,才将那胸口隐隐之痛压下,当下落下帘子,不再细看。 不料阿泽见了,因说道:“这小子下手如此狠,这人纵然活命,也要三个月起不了身的……不知是因什么得罪了?” 阿泽的性子却跟任浮生不同,倘若是任浮生在,此刻只怕早跳过去阻拦了,阿泽却只是袖手旁观,评头论足。 云鬟咬了咬唇,闭上眼睛,竭力把方才所见从脑中挥去。 不多时到了衙门,云鬟还未下车,那边儿的衙役因认得了阿泽,早笑着招呼道:“兄弟又来找大人的?可是不巧了,大人一早儿便往洛川去了。” 阿泽忙止步,车里云鬟早听见了,当下更不必下车,索性转头继续往洛川而去。 两人一个骑马,一个乘车,将到城门之时,帘子一动,云鬟忽然看见一人骑着马儿从旁边街上拐了出来,云鬟一怔之下,便低声道:“快快,出城!” 阿泽挑眉,才要催车夫快马加鞭,不料那人目光转动,因见是素闲庄的马车,顿时便打马追了过来,扬声笑问:“车内是凤哥儿么?” 阿泽便不言语,赵六扫他一眼,也不出声,只望着马车儿。 此刻马车飞奔,马儿也相随而行,将出城门之时,才听见车厢内一声叹息,是云鬟道:“六爷,咱们可真是每每地‘狭路相逢’啊。” 赵六不以为意,仍问:“你急急地是要去哪里,这不是回素闲庄的路?” 云鬟道:“去洛川。” 赵六道:“去洛川做什么?哦,是了,今儿黄知县去了洛川,如今你也要去,必然是为了那冤魂索命的案子了?”他不由分说讲了这一通,忽然眼前发亮:“这案子倒是有些意思,六爷今日正好没事儿,就随着你去一趟,看看热闹也好。” 云鬟皱眉:“我不惯与人同行,六爷请回。” 赵六道:“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难道竟为难了你不成?何况六爷这样聪慧过人,若是也能相助一二,也未可知,到时候你尚且要谢我呢。” 云鬟叹了口气,只因赵六半路杀了出来,竟叫她几乎不想去袁家了,然而……想到昨晚梦境种种,终究是理智压下不快,只两耳不闻窗外声,眼观鼻鼻观心,静心而已。 行了一个时辰,终究来到洛川,来至袁老先生府上,却听闻黄知县才刚离去。 云鬟正觉若无黄知县在侧,自然师出无名,来的唐突了,正要离去,不料里头袁老先生听说,便扶着小厮走了出来。 云鬟忙上前见礼,老先生看着她,因瞧着是这般伶俐清透、如玉似花儿的一个孩子,又知道她是女孩儿,不免想到了袁小姐小时的情形。 老先生知道她长途而来,这般热天,自然是劳乏了,当下便对云鬟道:“凤哥儿若是不嫌,就请进来少坐片刻。” 云鬟见他面容虽仍愁苦不堪,却极和善,令人不忍拂逆,当下便道:“长者赐,不敢辞。如此凤哥儿叨扰了。” 老先生见她虽年幼,但言语谦谦,自有一股平和之气,便点了点头,又见她带着阿泽跟赵六两人,只当是两个护卫小厮,就道:“一同入内请茶。” 赵六也不吱声,只随着云鬟进了厅内,略说了两句,云鬟因怕老人家年高体弱,不能久陪,她虽有心去绣楼,却不敢冒昧开口,当下便欲请辞。 不料还未开口,却听赵六道:“老先生,其实凤哥儿今日前来,是想再看一看那案发之地。” 这话一出,云鬟跟袁先生都转过头来,两人都是愕然之色。 厅内一时沉默,云鬟颇觉尴尬,正欲说话,袁老先生却道:“其实老朽听黄知县说起……原来上回凤哥儿陪他前来之后,曾指点过黄知县,因此才能……” 袁老先生此时已经知道了陈秀才之事,可毕竟有些难以启齿,又且失望,又且痛心,便停了口,眼中有泪涌现。 云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袁老先生却自徐徐吁了口气,道:“可知如今于我而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唯一想要的,便是那杀害了秀儿的真凶而已。”双眼泛红,泪陡然滚落。 袁老先生站起身来,竟正经肃然地对云鬟道:“凤哥儿既然想看,那便去罢,若真个儿能为老朽找出真凶,让秀儿泉下瞑目,老朽死也不忘此恩。” 袁老先生自取了钥匙奉与赵六,又叫一个婆子陪着前往绣楼,他自却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