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折花枝作酒筹_壹鬓头春(十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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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鬓头春(十五) (第1/3页)

    这一声“来”恍若平地惊雷,梅沉酒颤了颤眼睫,一时不敢抬头看向祁扇。她方才想事情太过认真,倒也没在乎祁扇是否还在前面领路,可以这样的方式突然出现她视线里,着实是有些难料了。

    她并非没有与叁五好友相邀踏青的经历,山野间因为行路艰难帮忙搭上一把手实在太过常见。只是祁扇这声“来”说得太过自然,甚至是亲昵,仿佛下意识把她当作哪家的贵女来照顾...

    如此怪异之余,梅沉酒直觉记起祁扇在白鹭洲时的故意试探。虽说当世人人皆好姿容不假,但朝堂政海又怎容女子涉足,拿她的外表大做文章无异于是要断了她的前路。好在那时燕云孙主动解围,才让她免沦为众矢之的。

    难不成真是他上回的疑虑不曾打消么?梅沉酒无奈叹息,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伸手交予祁扇。眼见得天色渐明,山路又多险阻,她实在没有精力分出来同他在无人之地对峙。

    手与手相触时,梅沉酒先前察见的木屑便在两人的掌心间挤压。明明是同样被寒风吹得冰冷的肌肤,却能在紧贴的一瞬感受到他人鲜活的温度,好似从生硌的某处涌出了源源不断的湿热,不断提醒她与他接近的真实感。

    “小心踩着旁边的树枝上来。”祁扇的一句叮嘱又适时响起,让梅沉酒从内心轻微的抗拒中回过神来。她仔细一看,才发现石阶旁的土坡上留下半截蛮力折断的粗壮枝条,地下虬曲的根须则裸露在外。

    敛袍踮脚踩上那处树枝,土坡上的碎石随她的动作被勾带着滚落山间。身体贴至人跟前时,梅沉酒一侧步提前站定,与祁扇巧妙隔开距离。不料后背狠狠磕上那块棱角分明的巨石,震得她脊背发麻。但梅沉酒只微皱一下眉,接着立刻向人含笑感激,“多谢。”

    祁扇没有花费多少力劲,见到梅沉酒落地后便很快松开攥紧她的五指。举止得体,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梅沉酒有些稀奇他这副君子态,但还是装作咬牙的模样回头望了一眼后道,“...此处山路这样凶险,祁公子却特意邀在下前来,难不成是为了寻‘非人’之景的么?”

    祁扇稍稍后退,视线从梅沉酒的腕骨回到她的脸上。接着一抿嘴,对她的讥讽充耳不闻,点头肯定道,“若无险境何来美景?”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反告诉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恰如他与她。梅沉酒垂眸,只手在袖下轻握,打算转移话题。

    “梅公子说的不错。北梁的‘正元’年号,确已存世百年。”祁扇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但百年长久却也非亘古不变。东凉人的遗母,最终只会成为你我口中的‘依木’。”

    梅沉酒松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如今的北梁早已不是十叁洲轮番治世,她这事外人仅在商崇岁南下所携的史册上窥知当年一二。就算祁扇想要寻些十叁洲的秘闻,也不会往她身上打主意。何况再多的功败垂成,也不过后人入眼的寥寥几笔,恐怕早随尘土烟消云散了。

    “...扇还有一惑,不知能否向梅公子请教?”祁扇已背过身。他直腰挺立,宽袖受寒风吹鼓,而腰间宫绦所悬的沉墨似的竹节玉佩纹丝不动。

    梅沉酒立于其侧,颔首道,“但说无妨。”

    “之磊向来是话少又讨人嫌的脾气,梅公子怎会与他熟识?”话中的调侃显而易见。祁扇提袍向前,眼底未见笑意,“虽说是之磊引着你我相见,可那日在白鹭洲分明是梅公子比他有趣得多。扇作别后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两人,竟能不吵不闹地交上朋友。”

    措不及防听见这话,紧跟着他迈步的梅沉酒陷入怔愣。

    她本做好了为人介绍宁泽的准备,打算拿满篇的腹稿来“老实交代”自己与这位桀骜不驯的小将军的短暂交情。毕竟祁扇才刚与宁泽打过照面,之后作为外使前来邢州也难免会碰上。

    梅沉酒想过祁扇开口的数种可能,但用左先光作由发问,完全是在意料之外。可她仍是第一时间记起了祁扇那副美人含泪的模样。于是梅沉酒张了张唇,将难以启齿的话统统压下,“在下与之磊相识并不久。他的话虽少,但总以实相告...与他相交,不至于忘乎所以。”

    她抬眼一瞧,发现祁扇的脚步逐渐变缓,这才放心地接着道,“祁公子可还记得那日撑篙的小郎?他姓燕名云孙,字端朔,是个爱玩的性子。有回下帖,他将建康内各家的郎君都邀了过去。是之磊见在下头次入宴不明所以,便上前相谈,解了困局。”

    梅沉酒的话句句属实,只是隐去了许多不必要的解释。譬如燕云孙为何会请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家嫡子,左先光又缘何会与她搭话。

    祁扇停下脚步,回头对梅沉酒粲然一笑,“梅公子的确是个聪明人。”紧接着他侧身,让开前方宽阔的视野,“请。”

    梅沉酒既为客,便也没有推脱,先他一步登上山顶的城防。惨白的砖石顺着山势蜿蜒着齐整铺列,排布出不容侵犯的肃然之气。

    “先前递信问过之磊许多回,他却什么都不愿说。”祁扇音色泠然清越,透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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