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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第2/2页)
一盏灯都不留,眼眶的淤青和嘴角的伤口都在提醒她,这不是噩梦,这是真实的属于阮唯的人生。 每一寸皮肤每一道关节都在疼,她似乎回到小时候,只有橱柜高,正艰难趴在阶梯上敲打紧闭的一扇小门,“我错了……我真的错……” “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害怕,我不想在这儿……” “爸爸救我,救救我……” “阿阮!阿阮!” 她自睡梦中惊醒,仿佛被人从地狱打捞上岸。 “阿阮——” 陆慎握住她双肩,仍未停止呼唤。 他居然一瞬间慌了神,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对所有人或事都失去控制。 “只是噩梦。”他安慰她。 天亮了,光透过窗帘照亮卧室。 床单被套都换过,陆慎还是斯文好讲话的模样,浅灰色亚麻衬衫为他多添几分亲和力,让人隔空失忆,仿佛昨夜种种都是幻觉。 然而她怎么可能忘记? 她对他,自此恐惧大过反感。 陆慎轻轻拨开她额前碎发,随即奉上一个又轻又柔的早安吻,“生日快乐,阮小姐。” 十月十四日的早报就放在桌上,a1版面头版头条,祝阮唯生日快乐,永远幸福,落款是“阮小姐的第一千零一位追求者”。 他答应她的事,无论多荒唐,一定准时准点落实。 她唇上还有昨晚自己咬破的伤口,舔一舔,全是铁锈味。 恍惚间听见他说:“你准备一下,继泽和阮先生阮太太下午就到。” “什么?” 陆慎脱她睡衣的手停在半空,坐下来耐心与她解释,“你不想和我单独过,我就请阮先生与继泽一起来,晚餐想吃什么?先备料,我下厨。” 她愣愣看着他,认为自己听力出现障碍,或者是脑内幻觉。 而他继续脱掉她的睡衣,再替她穿上文胸、吊带、及膝裙,样样拿手。 连内衣都穿得稳稳当当,令她胸前脂肪全体收紧,老老实实待在钢圈和海绵设置的监狱当中。 “为什么?” “为什么?”他提她穿好袜子和拖鞋才直起腰,给足十二万分耐心向她解释,“考虑到我们现在的状况,我说什么都没意义,只好请长辈帮帮忙。通常来说,岳父岳母的作用也仅止于此,你认为呢?” “我?”她仍然不能置信,很显然事情已经超出她预料,当你料不中又被推翻,自我怀疑则如影随形。 “我是谁,婚礼当天究竟发生什么,每一件你都可以自己问,问得清清楚楚,不留疑虑。”陆慎替她理一理领口,顺带把她散乱的长发都拢到肩后,“现在和我一起吃早餐,嗯?” 他尾音上扬,仿佛真在征求意见。 一上午,阮唯在紧张和焦灼当中渡过,似乎她才是即将被拆穿的那一个,而陆慎,他照例办公、读书,甚至穿上白色围挡处理食材。 这同时,没有任何意外,阮唯必须扮演欣赏与崇拜的角色,坐在她熟悉的位置上,观赏他为澳洲羊排做按摩,打出黄金南瓜泥,将阿拉斯加鳕鱼与青豆配对、香梨蜜糖与鹅肝永恒作伴,而芝士蛋糕凌晨就已经被送进冰箱。 阮唯突然说:“我需要两块餐包。” 陆慎抬眼看她,更多关注在鹅肝成色,“我不认为今晚有需要配餐包的菜。” 她坦白讲:“我一般用餐包沾羊排汁,你连洗碗这道程序都可以省略。” 陆慎也同样直白拒绝,“不行。” 她连言行举止都必须依照他的规矩来办。 她不强求,转而问:“我以为会是中餐,至少爸爸更喜欢中餐。” 陆慎不答,或者是认为没有必要解释。然而阮唯比想象中进步更快,她很快从他下压的嘴角与微蹙的眉头读出“厌恶”及“排斥”,“七叔的洁癖原来不针对任何人。” “也许仅仅不针对你。” 这回轮到阮唯保持沉默,经过昨夜,她对他产生一股奇异的难以言说的感情,羞耻、隐秘,却在时时刻刻影响她每一步。 就如同现在,她比前一天更加注意他言行举止。 她并没能像个发狂的疯子一样抢一把西厨刀要与他同归于尽,反而愈发柔顺敏感。 一闪神的功夫,船已靠岸。 她隔着落地窗,望见一男一女先上码头,走在前面的是与记忆幡然两人的阮耀明,以及身边一位不知名美艳女郎,长大后的继泽少了青春痘多了稳重,隔了漫长一条路就冲她摆手微笑。 这一刻,仿佛回到小时候,江碧云仍在,没人知道陆慎是谁,继泽继良与她一起在院子里打打闹闹。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和你爸爸都快担心死了!” 只是没料到,第一个冲上来拥抱她的会是陌生人。 ☆、第14章 父亲 第十四章父亲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令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