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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第2/3页)
。”千言万语,能说出来的,也只这一句。慎言深垂着头,看不清眼睛,却只见他的肩猛地缩紧。 伸出的手悬在空气里,跪着的人并未起身,而是更深地伏下。 刘诩叹气。 “就如上回京都你自陷男苑获取信报的事,这回筹粮,你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思吧。”刘诩看着慎言,这个一心以赴死的决绝,替自己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的人,语气不能不痛惜。 “臣……以前种种行事,只顾到眼前,却看不到长远,原是因为臣从来便以为自己并不拥有什么长远的未来,从来都只走一步行一步便是……”慎言鲜有的情绪外泄,说出的话,俱曾深藏在心里。 “慎言……”刘诩亦动容,怀着这样悲切绝望的念头的慎言,一直以来如何苦熬下来的,她痛心不忍再想。抬手按住他肩,那悲凉的落寞,从慎言周身,一直冰到她心里。 慎言抬起头,目光全湿,他郑重地看着自己的君王,“那夜在行宫,陛下的话,臣听进去了,也记在心里。从此,不是只有眼前的人,行事决断,都会以陛下为先。都会想着要辅佐的陛下,想着要效命的大齐的万年江山,之前种种,臣再不会犯……所以,这回筹粮的事,容臣再认错。”长长一段话,字字剖心,说完,慎言全身脱力般,他再伏下,“臣保证,以后绝不再犯,绝不让陛下再为臣操半点心……” “只此最后一例,此后,不准有朕不知晓的情形,不准出朕不知道的状况,不准让朕对卿的事有任何措手不及。”纵使慎言剖心自责,刘诩亦知必须抓住此次机会,她严厉了语气,郑重道,“若有再犯,朕保证,须你承受无法承担的后果!” “你要牢记。” “是。”慎言凛然。 刘诩看不到他眼睛,伸指挑起下巴。 慎言眼前一花,脸已被仰起来,二人四目相对,看到了对方眼中自己外露的情绪。慎言先慌了下,掩饰地扭过头,躲开了那扰人的纤指。 刘诩手指一凉,那惊鸿一瞥的面庞,便又垂下去。不禁心内,又,叹气。 午后。 君臣二人有片刻闲适。 留慎言陪着品茶。 “西南首富真就是慎言的本家?”刘诩斜倚在暖榻上,换了常服,只着家居的罗裙,浑身舒服起来,她喝了口茶提提神,看着对面的慎言,好奇心又起。 慎言侍坐在垫着软垫的圈椅上,有一刻怔忡,涩涩笑笑,“是。”他盯着热气茵蕴的茶杯,略回忆了会儿,怅然道,“臣记得是在十五岁那年被送往皇城铁卫营。” “要入后宫是家里计划好了的?”既是成心入营的,刘诩很难不顺着往下想。 慎言白了脸色。 “朕想歪了。”刘诩立刻意识到自已的话刺伤了慎言。 慎言落寞摇摇头,“或许是臣当初一开始时,就想歪了。原本家里就是这么定的吧。”训练营里那么多男孩子,为何宫里来人一进营来,就挑到了自己。男苑里那么多漂亮的,为何是自己被送到平氏床上去?事后自己也反思,有时也会自己骗自己说这些都是巧合偶然,今天终敢正视,原来发现,不用细想,也可判断自己原本就是被家族计划好了的一枚棋子。 “臣本是家中嫡子,母亲在自己十三岁那年病逝,父亲将侧室扶正后两年又病故。家中还有继母所出的一个兄长,一个长姐。”慎言从心里翻出久远的记忆,自己的生活就是从那一年开始,从此天翻地覆了。 “十五岁?”刘诩点头感叹。十五岁,在大齐虽不及弱冠,但也算半大公子了。怪不得慎言文武全才,韬略胸襟不似常人,原来是人家本家当着家族继承人悉心培养出来的。打量着温润俊雅的慎言,刘诩不能不想到,西南豪富家的嫡子,优秀如斯,年少意气,那些娇气,傲气也是异常的吧,却突然间双亲病故,又被送入铁卫营,经历铁血训练,后来又入了后宫,想到母后身边那些执事们肮脏卑劣的手段,想到慎言于那泥沼样的后宫里,是如何一步步熬出头的,刘诩只觉心痛难忍。 “本家可还有记挂之人?”刘诩喝口茶,盖住苍白的脸色。 “……没了。”慎言轻轻吁出口气,茶涩入口,心中却早麻木。 刘诩呆住。 “他们先是对我不闻不问,任我自生自灭,后来……便开始试探着找到我,办些事情。平太后之后……他们联系臣便更紧了些。”慎言的声音缓缓传来,语气里带着些嘲弄。 刘诩点头。自己继位后,慎言地位由暗转明,多少人想巴结都找不到门路,他的本家自然不会放过。 “既然是苦心巴结,便出些力吧。正赶上前线缺粮……筹粮吧,我这样提议,他们同意了。”言毕,慎言唇角向中扬了扬,露出回行宫来,第一次笑意,只是这笑是刘诩从未在慎言脸上见到过的,带着彻骨的凉意和痛楚,让人看过难以忘怀。 刘诩全明白了。定是慎言使了些手段,才逼得他们就范。不过,刘诩更懂慎言,看着那些饱食终日脑满肠肥的所谓族亲们敢怒却不敢争的样子,慎言定是痛心比开心还要多吧。 刘诩亲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