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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第2/3页)
进了道观的少年。过了这麽多年,却犹是带著那一点对人世的天真。表面上淡然无谓,任何伤痛都承受得住,实际上却心软,悲悯,习惯性的以己之心,度他人之心。他并非蠢笨,只是真的极不愿去猜测人心,不愿去面对那表皮下的丑陋。 他败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第19章 云纵在贺兰王府稍留了两日,便告辞回了清风观,闭关修炼,慢慢调养身子。如此过了一段时日,忽然宫中派人来请,道是皇上有旨宣其入宫。云纵不敢怠慢,接了圣旨後,换了冠服,便随著前来颁旨的公公进了宫。 皇上在御书房内等著他,当值的公公将云纵请进去後,便躬身退出去了。诺大的御书房内,连一个伺候之人也没有,想来皇上是事先吩咐过了的,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云纵不知皇上所召是为何事,但见皇上背对著他,双手负於身後,良久不曾回头,便心知今日皇上找他,定有不同一般的事。 “云上君。”隔了良久,皇上终於开口了。沈稳中略透著一丝疲态的声音,穿过房内幽幽燃著的暗香,飘荡在这空寂的房中,“朕前些日,做了个梦。梦到朕独自一人站在御花园内赏月,忽然斗大一颗流星,通身红豔,冲破月辉,直砸在朕冠顶之上。”他缓缓转过身来,看著云纵,“上君……” 他忽然面色一变,失声道:“你如何变成这副模样了?” 不过数十日不见,云纵满头黑发竟已成了一片灰白。面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圈,仿佛大病了一场的模样。 云纵垂眸淡然道:“贫道前些日忽染重疾,现下已调理恢复过来了,多谢圣上关心。” 皇上向他跨近一步,定定的望著他,眼内忽然现出一种奇异的痛楚之色,左手微微探出,似乎要抚摸上他的发丝,低不可闻的叹息声逸出:“云相……” 云纵後退一步,低声道:“陛下……家父已仙逝。” 皇上神情陡然一惊,痛楚之色更深,半晌,终於收回了手,转过头去,苦涩的笑道:“朕……差点将你看成了云相。” 当朝名相云敛,少年及第,从太子少傅直到官拜右丞相,一生躬奉皇上,鞠躬尽瘁,劳累成疾,已在五年前便已英年早逝。皇上与他少年时结识,相伴二十余载,信任宠眷,怜他膝下唯有的一子被舍入道观,所以亲赐云纵为清风观观主。 云纵亦有所闻,父亲病逝後,皇上亦大病了一场,哀恸之情,满朝皆知。 伤心最怕故人言……朝饮闲花暮成空。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良久,皇上终於又恢复了常色,向著云纵道:“上君,朕召你前来,正是想让你替朕解此梦。” 云纵一惊,躬身回道:“贫道不敢……妄揣天意。” 皇上微微一笑:“此梦非同寻常,定有所昭示。云上君,据朕自己猜测,梦中天象异常,妖星横月,莫非天下有变?” 云纵心下一沈,心思流转间,豁然明朗,不慌不忙回道:“陛下,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贫道不善解梦,私以为陛下必是日有所虑,方有此梦。天意尚且可测,圣意臣不敢妄猜──还望陛下明示。” 皇上沈默片刻,面上看不出半分喜怒,半晌,缓缓笑道:“朕果然瞒不过你。” 此言一出,云纵心内一颤。他素知当今天子城府极深,喜怒不行於色,圣意难测。适才所言要他解梦一说,想必只是个托词,欲借他之口,引出皇上接下来要说的话而已。 他心里亦知,皇上此梦,若要强解,无非是天象呈异,妖星犯主,必有祸乱。如今朝中太子党派纷争甚扰,朝臣各有所拥,而皇上心思不明,偏爱的是一个,信任的又是另外一个,迟迟不肯下昭立储。这些皇子之中,料不得皇上便会怀疑谁有异心。云纵不想踏入浑水,故此不肯顺了皇上的套词,说出他想听的话。须知天子的家事,便是天下大事,猜对猜错,都无好处。 他仍是垂首立於皇上面前,沈默以对。 皇帝见云纵依然不肯开口,微微叹口气,道:“朕不是想为难你,也知你素来不欲干预朝廷中事。只是有一事,须你才能替朕去办。你身无实职,不牵涉太子之争,不在利益中心,不会引起人怀疑。除了你,朕一时也想不到他人了──你且过来。” 云纵一时疑惑,也只能依言走到皇上身後。皇上却是从袖中摸出一道密封的密函,对他道:“朕要交代你办的事,都在这道秘旨中了。你且暗中行事,小心谨慎,切不可露了痕迹。”言毕,微微一笑,“上君,朕的江山,百年基业,可全看你这一行了。” 云纵心中一凛,实在是不愿接下这道秘旨。可是圣命难违,皇上那麽重一句话出口,沈甸甸压在他肩上,分明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