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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第1/3页)
徐思眼中泪水骤然就滚落下来,她张了张嘴,最后却将即将出口的话尽都咽下去,只道,“好。”又请声道,“去和二郎好好说一说吧。” 如意便安静的给徐思磕了个头,起身进屋了。 萧怀朔却已经睡下了。 他确实是病了,面色憔悴,唇上也几乎没有血色,越衬得皮肤堆雪般白,眉眼墨染般黑。 这并不是如意第一次看到他睡着的模样——他幼时惧怕雷鸣,三四岁了,遇到盛夏暴雨,也还是非要挤到如意怀里才肯哼哼唧唧的委屈的睡下。那时他生得唇红齿白,雪团子一般。 如意大约就是从那时开始记事。外头暴雨倾盆,他睫毛上带着未干的眼泪,睡中依旧不时发出委屈的鼻音,还非要抓着她的手才肯午睡的模样,就是如意人生最早的记忆。 大概正因她记忆里这最初的模样,不管日后萧怀朔怎么霸道、蛮横、手腕高妙,她潜意识里依旧当他年幼、娇弱,需要被保护。 可其实那时他还经常欺负她,也不知她为什么会生出要保护他的自觉。 他身上虚汗出得厉害,溻透了衣衫,睡得很不安稳。侍疾的婢女跪在床边为他擦拭,他紧皱着眉头,躁动不安。然而疲乏困倦,偏偏醒不过来。 他确实自幼睡时就厌恶旁人接近。 如意见他显然已发了噩梦,便从侍女手中接了帕子,自己替他擦拭。 他果然缓缓的便安稳下来,仿佛睡中也能知道是谁在身旁一般。 如意一直守到近晌。 萧怀朔一直没醒。 如意确实想遵从徐思的愿望,离开之前同萧怀朔好好谈一谈。但眼下的情形,恐怕是做不到了。 她便起身要离开。 衣袖却被牵住了。 她回过头去,果然是萧怀朔牵住了她。他疲倦的睁开眼睛,见如意就在跟前,却并没有十分意外。 他依旧憔悴着,目光疲倦的看着她,透出些病中才有的示弱。衣衫尽都被虚汗浸透了,身上烫人的热度却并没有褪去。 如意到底还是回过身来,将他的手臂塞回到被子里。重又坐下来。 先前不经意的示弱显然令萧怀朔感到难堪。如意坐回去之后,他便扭过头去不再看她,且闭目养神。 恰外头送药进来,侍女上前轻声道,“陛下,该吃药了。” 他只厌烦的挥手,几乎将侍女手上药盏打翻。 所幸如意适时接了过来。 她也并不迁就他,只对侍女道,“扶陛下坐起来吧。” 萧怀朔一滞,却还是不情不愿的乖乖任人扶了靠在隐囊上半倒着。 如意便将勺子取出来,药盏递过去。 萧怀朔仄仄的接过来,一气饮尽了,松手将药盏胡乱一丢。如意拈了蜜饯递过去,他先是恨恼她得寸进尺,待要反抗,然而张嘴尝到甜味,正是他急需的,那气恼便无以为继,默不作声的就势含住了。 只这些动作,便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 他复又疲倦欲睡,却不甘心,到底还是强撑着力气,道,“阿娘让你来?” 如意道,“是。” 他眼中便卷上水汽来。片刻后,才倦倦却强硬道,“……阿娘小题大做了,我只是偶然染了些风寒。” 这还是如意头一次看到他逞强的模样。看着他眼下的状况,她也根本就无法不顾及他的心情和病情,便不做声。 萧怀朔又道,“天太冷了,我还得主持祭祀。在斋堂里沐浴完,头发总干不透,出门风一吹……” 他絮絮叨叨颠三倒四的解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