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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第1/3页)
徐仪见她形神落寞,却不知当如何宽解。思索了许久之后,方在她对面坐下来,低声道,“我带你出去玩罢。” 如意一惊,不觉就坐直了身子望向他。 徐仪看出她眼眸中的期待和顾虑来,便笑道,“你竟是从未想过吗?” 如意先摇头,随即又点头,道,“想过,只是怕有人因此受罚……” 天子罚她的时候少,对她不满时多归罪于她身旁下人。这养成了如意不爱兴事的性情,以免又牵连旁人。不过,徐仪问起时她却忽然意识到,她之所以不去想这件事,缘由也许并不在此。她便又道,“我从未出外头玩耍过……” ——因此虽有期待,但或许更多的大概还是畏惧,以及因一无所知而带来的茫然无措。 徐仪却笑道,“你眼下不就在外边吗?” 国子监虽去台城不远,但也确实是在宫外的。只因如意身上限制太多,她便只当国子监是皇城的延伸,竟未想过自己来到国子监,实际便已是离开过皇宫了。 意识到这一点,如意的目光不由就明亮起来,虽心中依旧畏惧不禀而行被父母知道了可能会被责罚,可外头的天地已是尽在咫尺,想出去走走的诱惑已难以克制。就只差临门一步,不知该如何迈出罢了。 徐仪便又缓缓道,“既未禀告长辈,我们就不走远,只略在国子监四周走走,看一看我们读书的地方,可好?” 如意立刻点头道,“好。”已起身要走。 徐仪见她毫无防备,不觉又有些小小的罪恶感,喃喃笑道,“你可真是容易拐走。” 如意随口反驳道,“表哥又不同旁人。” 徐仪脚步不由就一顿。如意回头等他,徐仪见她目光清澈欢喜,不觉轻笑起来。 天子抱着复兴两学的心思修缮国子监,故而如今的国子监虽不比汉时太学能容纳三万余人的馆厦皇皇,可也修得重檐叠脊,精美瑰丽。国子监里道路以白石铺就,极为整洁平坦,两侧松柏森森衬着,幽静宜人。如意跟着徐仪且行且看,见学宫内亭台楼阁、园池碧水,都尽善尽美,虽年岁已久,却保养修缮得十分得当,隐隐竟比台城宫殿更加新整。 她不由就感叹道,“去年暴雨之后,宫中坏了许多墙垣。原本说是要重新修建的,可阿爹觉着花费过多,便只大致修缮了一二而已。” 也不止是待自己,天子待私心所爱之人往往都止于“礼”和“理”。 武陵王是天子的亲哥哥,先天子而殁,天子自然十分悲伤,可对武陵王的身后事他也并没有格外优赏。武陵王嗣子按例袭爵,其余诸子都只按制封侯,无功于国者只得五百户的食邑。武陵王次子萧懋德一度养在天子膝下,差一步便要被过继,也没能例外。为此妙法公主还为堂弟讨要过额外的封赏,却没能如愿。 就连对徐思,天子爱之弥深,也不曾说有千金买笑的逸事。也就只在将妙音公主下嫁给寒门出身的功臣子弟时,曾有额外的贴补优赏。 谁知在修建学宫上,天子却十分舍得投入。 如意虽还年幼,却也知道轻私欲、重教化,这也是十分了不起的。 徐仪听她慨叹,便微笑道,“我阿爹常说,陛下是有作为的明君。”不过他阿爹话后还有一个“可惜”,徐仪却没有提及。 如意就点了点头。又道,“只是这学宫修得这样好,却依旧十分冷清。” 徐仪便道,“也已渐渐好起来了,只是你不常出门,察觉不到罢了。”恰此刻他们步出院门,徐仪便带着她拐过一道角门,横着穿过学宫,到外头街道上。 出门先有许多白果树,那绚烂的金黄耀了满目。如意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踏到那黄叶铺满的碎石路上时,她脚步都不由放轻了。 扇叶蝴蝶般翩然飘落,她轻旋了一步,抬手去接。她虽一袭青衿深衣,然而体态美好,是善舞之姿。徐仪忽就就想起诗经所说“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幼时他曾不经意间听母亲感叹,天子所有子女都据佛经取名,如意虽叫做婆娑,然而天子心中所想怕是“娑婆”,意为遍布烦恼苦难的忍土。然而此刻徐仪却觉着不尽然。天子为她取名婆娑,封在舞阳,也极尽其窈窕之姿。 他虽纯为感慨,却也知此意有失轻浮,便不多想。只笑着上前道,“这条路还在学宫治内,外头人不能进来。你若喜欢这边,我们就多走一走吧。” 如意捉了一片黄叶,轻挼着笑道,“嗯。原来一墙之隔,就有这样静美的风景。” 徐仪便笑道,“是。”又说,“金陵繁华帝乡,人烟稠密,这样的街道大概也就只这么一条罢了。然而外间山林川谷之美,胜过此处的又不知有多少了。你若喜欢这样的风景……”他说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