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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2/3页)
炮”对着尸体狂拍。 “拍两张就得了,就挣那么仨瓜俩枣的,咋比我们当差的还玩命?”有人在人群后一边嚷嚷一边分开记者挤进来。 这个人是刑警支队二大队长尔亮亮,名字挺萌,其实是一条虎背熊腰的大汉,留一个茶壶盖头型,五官生得“天然呆”,两眼溜圆,厚嘴唇嘟着,一副惊讶诧异的表情。他刚进警队时,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在台上作报告,注意到尔亮亮的表情与众不同,就问:“你有什么疑问?” 尔亮亮站起来,敬礼说:“报告副局长,我没有疑问。” 副局长说:“没有疑问你做什么怪样子?有想法等散会后再提。” 尔亮亮又敬个礼说:“报告局长,我就长这样。” 结果是哄堂大笑,副局长闹了个大红脸。 尔亮亮这名字拗口,大家就叫他二亮,或者二队,这倒和他所在的二大队巧合。二亮嘴损,但脑瓜灵活,胆大心细,破案是把好手。 我见他挤进来,就问:“你负责这案子?沈恕没来?” 二亮说:“人长得好看就是招人惦记。沈恕借调到省厅才半个月,局里就有好几个美女跟我打听他,我上次到外地办案子走了一个多月,愣是没人注意到,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我说:“我随口一问,你废什么话?尸体被野狗咬得太厉害,暂时不能确定死因,要带回警局做鉴定。根据尸斑和尸身下地面的干燥程度来判断,死亡时间在十二到十五小时之间,死者是中学生,所以很可能是在放学的路上出的事。现场的取证工作还没结束,不过经过昨晚的一场大雨,再加上野狗这么一捣乱,结果不会太乐观。” 二亮掀起遮挡尸体的白布看了看,圆眼睛里闪过几许惊异,说:“这么年轻的姑娘,总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山窝子里来。”又对冯可欣说,“报案人呢?带我去看看。” 报案的是楚原市第七公路段冯家窝堡道班的青年养路工蒋天桥。他一大早骑车上班,为了赶时间就抄了一条人迹稀少的近道,到山脚下感觉尿急,就停了车,到一棵大树后面撒尿,远远瞅见有几条野狗在啃着什么。虽然害怕,但抵不住心里的好奇,于是就蹑手蹑脚地凑过去看。没想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撞进眼底,吓得他屁滚尿流地跑来报案。 蒋天桥这会儿才缓过劲来,周围人又多,胆气壮了,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件前所未有的人生大事,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使命感。他表情严峻地字斟句酌道:“我是入党积极分子,绝不向组织说半句假话,我会如实陈述我的亲眼所见,保证不夸张、不隐瞒、不弄虚作假。”好像是在法庭上宣誓似的。 二亮跟他扯了半天,不得要领,现场勘查也没有发现凶器、足迹或其他物证,就有些怏怏的,只能等进一步的尸检结果出来。 我跟在众刑警后面准备上车回警局时,听到后面有人扯着嗓子喊“淑心姐”。回头一看,是我的表妹程佳。这个程佳说是我表妹,其实都出五服了,搁别人家就是路人,在我们家还跟我处得像亲姐妹似的挺近乎。 程佳在楚原市电视台做记者,最近刚担纲一档法制节目《疑案追踪》的主编,由于广告不多,人手又不够,从选题到采访都要亲力亲为。她站在警戒线外面,离得远,我也扯开嗓子问:“你也来了?你们这些记者,鼻子真够灵的。” 程佳作手势让我过去,说要采访我。我不好驳她的面子,但见她身边还有几家媒体的记者,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就说自己赶时间,让她回头到局里找我。 2 案发后五小时。 楚原市公安局。 我正在验尸房里忙活着,外面吵吵嚷嚷地进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二亮,带着一个哭得眼睛红肿的青春少女。 二亮回头对后面的人说:“你们这些记者怎么像苍蝇似的叮着不放?别讨人嫌,回去吧。”说完关上门。 二亮向我介绍那少女说:“这是姚蕾的姐姐姚蓓,她确认在现场发现的书包和衣物都是姚蕾的。我告诉她尸体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她非要来看看不可。” 姚蓓十七八岁,个头不高,头发黄而稀疏,鼻子扁平,很不起眼的样子。她一直低着头,有些胆怯和拘谨。 我怕她受打击,于是说:“真没什么好看的,你也未必能认出来,还是等着dna的化验结果吧。” 姚蓓低着头,像下决心似的,半天才说:“就看一眼,行吗?”我不能阻挠死者亲人认尸,就掀开蒙尸布,让她走近来看。姚蕾的死状实在太恐怖,姚蓓只扫了一眼,脸一瞬间变得煞白,两条腿都软了,扶着停尸床就要栽倒。 二亮忙把她扶住,说:“偏要逞强来看,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白了二亮一眼,说:“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把姚蓓扶到刑警队的小会议室去,我要对她和死者进行dna比对,在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能断定死者就是姚蕾。” 我带着取样用的器具走进刑警队小会议室时,姚蓓已经从震惊和悲痛中缓过神来,正语速缓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