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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第2/5页)
售卖。 植棉令一出,京人尤好新奇之物,本就想试试棉衣穿起来什么感觉,又见这衣裳比自家做衣还要便宜,便也不吝于掏出钱袋。穿了一阵子后,便如官家一般,这帮人也发现了棉布的好处。只可惜纵然京畿一带植棉成风,那棉花也是刚刚播种没多久,荣十八娘的棉衣一售罄,便再无新货,连流珠也没料到的是,二手棉衣在汴京中都变得有价无市,且价格一翻再翻。谁若是穿个棉衣,一时间反倒是富贵的象征了。 专利法和植棉令在实施的过程中,并非没有产生过问题。但大凡新法,甫一推行时,总是磕磕拌拌,利弊齐现。毕竟纸上谈兵与领兵作仗总有差分,只是现实虽难以控制,而政令却是可以由人来调改的。如今大体的方向由此定了下来,细微处只管交给时间便是。 眼见自己的些许努力,总算开花结果,起了些作用,流珠不由十分欣慰——她这一番穿越,从宏观角度来说,总算是有了那么点儿意义不是?再从微观角度来说,她个人也得了不少银钱,从前是只能在京中再买一处院子,现在买个四五处都绰绰有余了。 稍稍得闲之后,阮二娘在院子里摆了酒,与几位相熟女工一起,为那素缣及雪风送行。素缣要返回边关老家,嫁与那位素未谋面的郎君,而雪风却对自己要去向何处缄口不语,几次三番,岔开话头。 酒至半酣时分,雪风推说不胜酒力,只款款离去。她这人向来不合群,旁人早已习惯她那份矜傲,也不曾多言,小娘子们只凑成一团,把酒笑语。而那素缣特意端着小盏,来给阮二娘敬酒,并温声劝道: “做生意不过是一时的事儿。二娘兰姿蕙质,又恰是正当年的好时候,丧期一过,合该找个称心郎君才是。奴说这话,并无挑拨怂恿之意,实是发自肺腑之言。与其操劳殷勤,不如早早嫁作东风。赚更多的银钱,总不如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阿郎。为防替人白做嫁衣,二娘也该调养调养身子,若能有自己的孩儿,那才最好。奴行将离去,句句都是真心话,如有失言之处,还请二娘当做耳旁风罢。” 流珠心上微动,却只饮尽杯中之物,并喟然笑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既然遇不到,强求也是无用。儿做生意,倒也算高兴,总比随便凑合个人高兴多了。多谢素缣娘子肺腑之言,也愿你成亲之后,早得贵子,夫妻间举案齐眉,和和美美。儿遇不着的,你若是能遇上,儿也衷心替你高兴。” 她但觉得,人活一世,只图个高兴。嫁人不是唯一出路,做生意也未必就是正途,男儿也好,女子也罢,但行乐事,不必非要争个对错。 ☆、49|48.01 日炙樱桃已半红(一) 素缣及雪风于四月初一各自离去,二人走之前,流珠已从荣十八娘处挑了几个绣技高绝,亦见过世面的女工,又在京中另择一处小院儿,将织机等均挪移了过去,并教这些女工吃住在那里。女工之中,有个法号潮音的优婆夷,乃是兰无歇的师姐,亦是桃腮杏脸,蛾眉皓齿,既有素缣的手艺,又有雪风的姿貌,性情文雅,实在令流珠喜欢。 纺车发明成功,棉线得到推广,荣十八娘大大赚上一笔,又蒙傅辛召见,按理说来,她该是春风得意才是。然而此时此刻,这十八娘心里头,却实在不舒坦。 却原来她嫁与阮恭臣已有几年光景,那阮大郎每个月都如例行公事一般,与她同房一回,可十八娘这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阮大郎倒是不急,可冯氏近来见荣十八天天往外面跑,忙里忙外,赚得盆满钵满不说,还名声大燥,她这心里便十分不得劲,决意要给荣十八几分颜色看看。 这一夜里,十八娘疲惫十分,正倚在榻上,半阖着眼儿,教丫鬟给她捏揉脚底。那丫鬟边捏边笑道: “眼下这汴州里头,试问谁人不知知道咱家荣十八娘的名头,都说娘子是雏凤清于老凤声,比荣尚书和国公夫人做生意都要厉害。娘子常着裤装,那裤儿与寻常人家的裤儿大有不同,直溜溜的,上窄而下阔,风一来飘飘索索,实在好看。奴听说倒有不少小娘子跟着学呢,只管这种裤儿叫做‘荣娘裤’。” 荣十八娘面上微带倦怠之色,她颧骨略高,脸儿甚小,鼻尖而唇薄,看着便是个利落人儿。听了丫鬟这话,十八娘只是但笑不语,而门外的冯氏听了,暗自生恨,怫然不悦,这才令那守门的仆侍报说夫人来此。 十八娘微微蹙眉,丫鬟忙给她穿上鞋儿,这鞋刚蹬上脚,冯氏便已入了内,淡淡扫她一眼,随即款款坐到椅上,温声笑道:“十八娘可是受了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