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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第1/3页)
自己身为阴曹鬼判,终日审察心机,定人功过,这两句倒写得得心应手,文意妥帖。 诸多凶兽身披魂火,被击退在外,未开灵智的不管不顾,奋起余勇,依旧往殷红血字上撞去,稍有灵智的便睁着铜铃巨眼,磨牙砺爪,挨次试亭中破绽。 赵王爷毕竟当的是文判官,单手抱了赵静片刻,人便气喘吁吁,脸色发青,臂膀乏力,只得改用右手抱人,咬破左手食指,奋指疾书,往剩下几角虚空匆匆写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随着他袖袍翻飞,其余诸角皆被一一填满,半篇《阴符经》由左右手交替写就,居然是一般的端正古拙。 待最后一笔写到尽处,碑亭八角,都竖起血书屏障,每被冲撞一回,字迹便隐现金光,将魑魅魍魉尽数挡了下来。 人心杀机,罪也;天地杀机,理也。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遵理罚罪,以杀止杀…… 而赵杀名讳便由来于此。 偏偏他温良恭俭让,料想前世,亦复如是,也不知道谁予的姓氏名讳,竟是张狂至此。 赵王爷用双手抱紧赵静,如今总算能好生喘一口气了。他粗喘半天,汗出如浆,浸湿眼睫,低头一看,赵静亦在看他。 赵王爷想起自己以指代笔的模样,看在赵静眼里,只怕荒唐可笑得很,只好轻声辩解道:“方才……忽然有了雅兴。这大好河山,千里月色,岂不如画?” 赵静脸色微变,万分古怪地看着他。正好东南面受凶兽连番冲撞,字迹黯淡,赵杀忙在指尖上又咬了一口,挤出鲜血,重新摹了一遍字,身形摇晃间,几乎把赵静失手摔在地上。 赵静见了,眉头皱得更紧,低声道:“放我下来吧。” 赵杀难得逞一逞威风,还是在最怜爱心疼的人面前,顿时沉下脸来,断然训道:“胡闹!哥哥会一直抱着你,护着你……你、你不愿意?” 赵静听了这话,眼睑低垂,久久不置一言。 赵判官总以为自家弟弟乖巧懂事,待自己满腔孺慕,如今看他举止疏离,与往常大不相同,不由得心中忐忑,正想低声下气说几句软话,就听见赵静惊呼了一声,猛地抱紧了他,失声喊道:“哥哥,小心——!” 赵杀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身后字迹黯淡,一头庞然大物从破绽处爬入碑亭,眼看要伤人性命,赵判官情急之下,把几滴指尖血甩了出去,等恶兽一声凄鸣,退避数尺,便踏前半步,两下将血字补全。 直至此时,赵王爷才察觉出一丝后怕,两腿打颤,人朝后一倒,背靠碑石,慢慢滑坐在地。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不忘把弟弟稳稳抱在怀中。 赵静猝不及防跌坐在赵王爷长腿上,气得羽睫轻颤,脸色由苍白转作微红,双手紧攥着这人衣襟,拼命想坐起来,可惜刚刚起身,赵王爷伸手一搂,又把赵静揽进怀里,人迟疑道:“原来阿静……能看见?什么时候的事?” 赵静顿时脸色微变,张了张口,正要顺势说几句不中听的话,赵王爷已经明白过来,一面笨拙地轻拍他的后背,一面温声道:“原来阿静真能看见这些凶兽?那也不用怕,有哥哥在呢。” 赵静听到这里,眼中冰冷寒光化作狠辣毒火,胸膛微微起伏,把下唇咬出一道惨白。 他明明记起来了,他没有哥哥。 他孤零零生在世上,空茫茫活在梦里,看冒名顶替的人享尽荣华,却都不是他的亲人。 先前赵杀每说一句话,赵静就在心里暗暗冷笑一声,这人同自己无亲无故,无瓜无葛,偏偏假仁假义,声声捉弄,委实可憎可恶。 只是他万万料想不到,刚才如血夜色中,看见影影绰绰的恶兽扑向赵杀,自己会惊慌难过得几欲落泪。 这般诧异滋味,就仿佛是两军对垒之际,一方再三加固城防,把四面铸成铜墙铁壁,另一方却轻松推门而入。而后才知道,原来自诩固若金汤的铁堡,对那人并不设防。 赵静一旦想清这点,除却惶恐不舍,又新添羞恼震怒,好不容易平复心绪,猛地抬头一看,恰好看见赵杀抬起手来,袖袍被风卷在半空,以食指为笔,悬空落字,当真是意气风发、俊朗不凡。 赵静默默看了一阵,眼中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