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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第2/3页)
替这人把脸蒙上了,嘴里不免训斥道:“走了这么远路,万一叫人看到,占了便宜……” 赵杀忽觉有些不对,额头慢慢渗出些热汗:“本王的意思是,你生得这样……万一叫外人看了……” 赵杀说到此处,猛地住了口,瞪着眼睛,满脸惊疑不定。 此时天边朦朦胧胧露出一抹亮色,赵判官昏头昏脑地朝日出处望了望,慌得接连退了十几步。 他躲在墙后,眼睁睁看着司徒靖明睁开眼睛,眸光从迷蒙到清明澄澈。 美人初醒,霞光便再无颜色。 赵杀一阵失神,还未醒转,就见司徒靖明忽然皱起眉头,伸手在脸上一摸,两下把那块皱巴巴的破布扯下来,嫌恶地扔到一边。 破布被凉风一吹,飞过赵杀藏身的矮墙,赵判官一颗心跟着忽上忽下,在风里颠簸。 司徒靖明站在晨色下,一张脸如无暇美玉,从内而外地透出光来,举手抬足之间,都是许久未有的神清气爽。 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昨夜如何走到此处,于是干脆作罢,施展轻功,踏着灰檐青瓦回了将军府。 直到他走远了,赵杀才慢慢捶着腰出来。 这人翻脸无情,幸好他心如铁石,知道是还债,不曾动过心。 第十六章 赵判官许是操劳过度,打道回府时,边走边歇,竟耗了小半个时辰。 随着早市的吆喝声传开,路两边一扇扇地支起窗户。整座城池像是从梦里醒来,渐渐有了颜色。 赵杀精神一振,负着手看了一会儿这人间,又翻掌望了望手背,只见先前的那抹漆黑,已经化作灼灼红花。 手背上那片嫩生生的重碧轻红,一分器丑活拙,倒有九分人傻情多。 从黑漆漆凉飕飕的桃花瘴,换成一碟甜到忧伤的桃花酥,赵王爷嘴角难免有些上翘,在路边买了两串糖葫芦,一瘸一拐地钻过墙洞。 阮情做了一夜功课,破晓时望见赵王爷站在窗下,一手一串糖葫芦,不禁双颊泛红,眼睛发亮,猛地站起了身。 赵杀不知为何,觉得一颗心从冰雪中跃跃欲出。 待到阿情从屋里小跑出来,情意绵绵地将脑袋枕在自己肩头,赵王爷几乎能探得自己一身血液,温暖地注入四肢百骸。 他掂量许久,小心翼翼地问:“阿情,有人说本王、负心薄幸……我在你心里……” 赵杀说到此处,忽觉有失体统,慌忙改口:“本王是说,若是有朝一日,本王跟别的嫖客同时掉进水里……” 赵判官问得这样含糊,原以为阿情又要答非所问,然而定晴看时,却发现少年双目流情,仿佛是听懂了。 赵杀心跳得极快:“可会选我?” 阮情连耳尖都红得厉害,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赵杀这几日连连在情场上失意,看阿情闷不作声,脸上渐渐有些发白,正要辞去,阮情就拽着他的衣襟,踮着脚轻轻献了一吻。 赵王爷吐出一口浊气,眼前仿佛蒙着万里缱绻红尘,温声道:“是了,你不说,我也该懂的。” 阮情这才松开他前襟,娴静而立,抿唇而笑。 赵王爷还未见过他这般乖巧懂事的一面,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将糖葫芦递到阮情嘴边,由着阿情张口去咬,把嘴唇染得通红。等手上只剩两根竹签子,赵杀仍攥了许久,才想起该扔了。 两人偎依在一处,赵杀句句正经,阮情眸光痴缠,也无人窥得赵王爷心里是怎样一番百炼钢成绕指柔。 到最后赵杀顾忌着腰伤,不敢留宿,揣着阿情墨迹初干的功课,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阮情跟着他走到院门口,目光在王爷腰臀上游移不定,几度伸手要摸,都缩了回去,等下定决心要狠狠揉捏的时候,赵王爷刚好转过头来,撞了个正着。 赵杀先是一愣,很快便微微笑道:“阿情懂事了,我这点腰伤,用不着搀扶。” 说罢,心里甜蜜得快溢出来,只想要夸一夸阮情,无奈不擅风月,绞尽脑汁,不过是一板一眼道:“我原本呆上四五年,就要赶回揭榜之地,因你的缘故,恐怕要逗留上一世。” 阮情抿着唇,望着赵杀的痴痴目光,远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