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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太医 第18节 (第1/2页)
长公主眨了眨眼睛,忽小声问道:“才刚你路过时,没旁人吧?” 洪文老实点头,“大约是没有的。” 正值午睡时间,天儿热,地方又偏僻,一般没人爱往这里跑。 长公主松了口气,非常诚恳地道:“其实这是个误会。” 洪文:“……” 这话您自己信吗? 青雁和另一个宫女痛苦地闭上了眼。 大约长公主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太牵强,一边挠胳膊一边跟洪文商议,“这么着吧,你就当没瞧见。” 洪文眼瞅着她胳膊上被抓起来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公主,越抓越难受。” 长公主哭丧着脸道:“我忍不住!你有什么药没有?” 洪文从药箱里拿出来一罐黑乎乎的膏药,用竹片挑出一点抹在手帕上,“公主,伸胳膊。” 涂膏药的空儿他还暗自腹诽,世人都传嘉真长公主温柔娴静,可今日所见,实在是名不副实,倒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洪文贴好膏药,又请宫女朝长公主胳膊上扇风,希望膏药尽快变凉凝固,“毛毛虫的毒性大多在毛刺,这刺极轻,眼睛又看不清,若不尽快去除,万一蹭到别的地方就不好了。” 天气炎热,药膏黏糊糊的,正好用来拔毒毛。 说完之后,洪文屈起手指碰了碰那贴着膏药的手帕,觉得差不多了,“撕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请公主稍稍忍耐。” “没事儿,想当初我骑马……”嘉真长公主刚说到一半,青雁就咳嗽得震天响,她忽然变得柔弱起来,“很痛吗?” 洪文的手一抖,不知该怎么接话。 花园门口几个搬着竹篓的小太监走过去之后,嘉真长公主和几个宫女都松了口气。 洪文刷地撕下膏药。 在被毛毛虫蜇过的地方撕膏药,那痛不欲生的感觉足以令语言显得苍白,长公主姣好的面目一阵扭曲。 洪文也跟着龇牙咧嘴,觉得自己的胳膊好像也跟着疼起来似的。 见他这样,长公主竟顾不上疼,哈哈笑了出来。 洪文有点不好意思,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公主可还有别的地方受伤?”洪文替她涂抹了清凉解毒的膏子,又嘱咐尽量不要用手去碰,碰了也别揉眼睛。 抹了药膏的地方立刻清凉一片,迅速压过刺痛,在炎热的夏日尤其舒适。 长公主惊讶地看了看那蓝汪汪的药膏,完全想不出这看上去好像有剧毒的玩意儿竟有如此神效。 她犹豫了下,慢慢把左手摊开来,宫人们齐齐吸了口凉气。 刚才掉下树时,她本能地抓住树干,掌心蹭掉了好大一块油皮,正拼命往外渗血,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洪文跟着吸凉气,翻出药酒来,“要用药酒冲洗下,会有点痛。” 好疼呀好疼呀,一看就好疼呀! 长公主意外爽快,“来吧。” 她这样干脆,洪文反倒束手束脚起来,拿起药酒瓶子时又提醒一句,“还要用纱布擦拭伤口表面,真的会痛的,微臣倒啦?真的倒啦?” 面前的小大夫眼睛圆溜溜湿漉漉的,宛如林间稚嫩的鹿崽,有种近乎天真的温柔。 嘉真长公主看着对方眼底自己的倒影,不知怎的,又噗嗤一声笑了。 多吓人的事情呀,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洪文本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我提醒过你啦,是还真的会痛,哪怕你是公主也没法子……” 油皮没了,露出来的自然是里面的鲜肉,浇灌药酒之后擦拭的疼痛可想而知。 洪文分明看到长公主空着的那只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围栏,关节都泛白了,却始终一声不吭,受伤的那只手更是一动不动。 他忽然感到迷惑。 世人都说嘉真长公主柔弱而美丽,如暖房中的鲜花般娇嫩,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边塞和亲,亲自下令射杀被俘虏的驸马…… 洪文吹干伤口后,在上面细细地撒了一层止血收敛的白药,“好了。” 天气炎热,不包扎好得更快。 嘉真长公主举起手掌看了看,“小洪大人,我是不是该喊一声疼?” 洪文摸了摸鼻子,“只怕现在晚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其实喊也没用,该疼还是会疼的。” 大约正午的日头太烈,将荷花丛中忙碌的蜜蜂都晒昏了头,竟有一只摇摇摆摆落到嘉真长公主胳膊上。 蜜蜂蜇人也不是好玩的,青雁才要抓着扇子上前,却见长公主勾了勾唇角,举起胳膊用力一吹,毛茸茸的蜜蜂就被气流推出去老远。 洪文看那蜜蜂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似乎是在辨认方向,过了会儿才晕晕乎乎重新飞回荷花池。 嘉真长公主背着手转过身来,忽粲然一笑,“它自由啦!” 她的眼眸极亮,睫毛甚长,像全黑夜幕下的两点寒星,轻轻一眨,明且闪。 洪文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