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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箭在他手中迅速显现,他微眯了眯右眼,浮云箭便从他手中直逼远处的朽木,在夜空中呈现出一道凌厉的锋芒。 朽木应声而倒,腐烂的躯干化为袅袅轻盈的浮云,在广袤无垠的荒野徐徐散开。 柳徵云犹觉郁郁不乐,又抬弓拉弦击倒了几株枯木,原野上又是几团浮云升起,不时有鸦声缭绕,像是在为他喝彩,又像是在笑他无能。 柳徵云自嘲一笑,缓缓放下浮云弓,垂着手站在荒野的中心。 慢慢地,他不堪受累似的蹲了下来,浮云弓被随意地搁置在脚边,头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他的长发垂下来,触到了干枯龟裂的土地。 为什么他偏偏生得如此迟?几千年的修为,无论怎样天赋异鼎,终究是一事无成的无知竖子,想要保护的人无法保护,想要做成的事情无法做成,到底要怎样,他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变得更强? 还有涣清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已经很用力地对他们好了啊。 柳徵云缓缓抬起头来,诡谲的月色勾勒出他鲜明张扬的眉眼,但在此刻,剑眉薄唇,桃花眼白玉颊,却无端透露出一种难捱的孤独和寂寞。 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忽然,他的袍角动了动。他低头看去,原来是那只来路不明却神通广大的白猫。 他兀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那白猫蓬松的软毛,眼里却没有什么温度。 他不说话,那白猫也不叫唤,只是挨着他坐了下来,不停地用头蹭着他绛红的外袍,眼睛眯起来,很卖力似的。 柳徵云觉得好笑,自己有什么好粘的,别人唯恐逃之不及,它却乐得亲近。 世人皆道他无心鬼,无心么……貌似确实是这样,他惯爱形貌昳丽的少年男女,也喜欢人间风月雅事。 世人爱他,笑他,议他,嘲他,他都不在意,只当是耳畔游云,却之即忘。哪怕是当初的无量,曾经的柳缨、涣清,如今的白延、羽尘,仔细想来,那些用力都流于表面,其实他好像没有多么认真地对待过。 深谈浅交,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类人,因为他生来便是无根无依的浮云,是湖畔最会迎风招展的柳树。 他不会去爱,他没有真心,所有的好、所有的心结与怀念不过是逝去之后于事无益的补救,也无怪当初南溟可以那样不屑地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但都说动物是最有灵性的,若它真是只猫,实力又这样高深莫测,那它也会觉得自己没有真正把它放在心上么?它也知道他其实根本不会爱、不能爱么?既如此,它又为何要留在自己身边,赶也赶不走,吓也吓不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