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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相约 (第1/3页)
李大仁这一问,像是对沉、武二人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并不需要旁人的答案。叁人沉默一阵,过不多时,李大仁微微一笑,再次开口道:“要我说,这就像老屋走水。” 沉先生满头雾水:“怎么说?”李大仁道:“但凡老房子着火,极难扑救不说,还往往火势成片,连带着周围都遭殃。”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天二人相会之后,我见这琴也比过了,书也赠了,这事便该了了吧。却不想这二人虽未曾再次见面,这书信往来却比之先前更勤了,好在负责收发信件的干儿子嘴严,旁人大多不知道有这样一位罗夫人的存在。” “那些信说起来倒也无甚异常,多是谈些音律之类,常有些鬼画符在上面,我也看不懂。只是实在好奇这罗夫人到底何许人也,有天忍不住便问了,陆景贤倒也不避讳,道:“兵部罗仪罗主事的夫人。”我“哦”了一声,不认识,左右不过是个正六品。他看了我一眼,又道:“户部尚书罗康成的儿媳妇。”这来头可就大了,我心中暗暗抱怨这人说话可真够大喘气的的。心想:这罗康成是个巨贪,现下东厂正查去年水灾百万两赈灾款不翼而飞的案子,这户部尚书也牵扯其中,陆景贤与罗家儿媳妇的交往怕不是为了查案?可他这多重身份此举不免危险了些。转念又一想:左右他比我聪明许多,行事自有道理,还用不着我替他操心。” 李大仁忽地叹了口气,续道:“话虽如此,但那时陆景贤的处境,真可谓悬崖上走钢丝,一个不注意就要粉身碎骨。我给范小将军撑伞一事,到底是被那姓黄的告到了司礼监梁太监那里,梁太监就像抓到什么天大的把柄一样在永平帝……面前告了状,永平帝便传唤陆景贤进宫对峙。” “我心里可懊悔,心想这下可连累他了,我死不打紧,可秦王大事未成,他可比我重要多了。我要陆景贤将我祭出去,丢卒保帅。他摇摇头,浅浅一笑:又不是甚大事,你随我一同进宫便是了。” “我便随陆景贤进宫。这是我第一次踏足皇宫禁地,一开始都不知道该迈那一只脚,陆景贤自是对内廷十分熟络,于是我便紧紧跟在他身后,他直行,我便直行,他拐弯我便拐弯,像个小媳妇似的……”李大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续道:“就这样到了御书房。通报过后我二人入内,我在他后面学着他的样子跪拜,永平帝懒洋洋地叫了一声“平身”,我站起身来,这才看见旁边还立了一个中年胖子,面白无须,当是那司礼监掌印梁睿。” “那梁太监看都没看过我一眼,一对绿豆眼一直挂在陆景贤身上,他先发制人,口沫横飞地指东厂有通贼之嫌,该查一查。陆景贤却一点不恼,不管梁太监说什么都被他机智化解。梁太监说他包庇手下私通叛逆,却在永平帝面前却故作忠心,是实实在在的阳奉阴违;他就指梁太监派人在杭州就给范成定罪,往小里说是不顾圣上“罪疑为轻”的教诲,有损万岁威望,往大里说怕是梁掌印自己心中就有鬼,更该查一查;梁太监又指东厂嚣张跋扈,眼里都没了圣上;陆景贤就说东厂只听命于万岁爷,你梁掌印成天盯着东厂监督那才叫僭越……诸如此类,总之两人你来我往,陆景贤是慷慨陈词,说得梁太监是哑口无言,羞愧难当……” 沉先生差点茶杯都没拿稳,小声嘀咕道:“这不都是欲加之罪,有什么区别吗?” 李大仁却似没听见,继续道:“后来永平帝听得实在不耐烦,出言打断了二人,说道:“行了,你们若只是这般毫无根据的相互指责,朕可没工夫陪你们闲扯。”刚才还毫不相让的二人立即停了下来,乖觉地垂手而立。” “正在这时,御书房的门突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