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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第2/3页)
两军对峙,已经大大小小打了不下十来次,双方伤亡都不小。 秦落束了冠、身着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素袍与狐披,站在沙山上,望着琅琊山的方向,若有所思。 太阳即将西沉,悬在天与地相接处,欲落不落。 大漠傍晚的风呼啸着吹来,将她的衣袍吹的簌簌直响,她却不在意,只站在那里,不闻、不动。 尘沙起,听到身后传来疾奔而来、以及勒马嘶鸣的声音,秦落这才回过身,看着来人,淡淡笑道:“耶律兄别来无恙。” 如今已是蚩丹可汗的耶律骁眉目之间多了些无法言说的阴戾,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在手足相残中踩着莘莘白骨走到至今的,眼前的青年男子已然没了当初建业初见时那份桀骜不驯。 他朝秦落粲然一笑,明明又恍如当初:“承蒙挂念,一切都好。” 两人一前一后望着大漠日落时的风光,久久没有说话。 不远处蜿蜒起伏的沙地上如波浪一般,一层又一层,上面还留着深浅不一的各种脚印,一直蔓延到望不到的地方。 深蓝色的长空之上点缀着几朵灰浅不一的云,落日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就连地上的黄沙也金灿灿的。 余晖映衬在落日下的那朵大灰云上,变成了大乌云,颇添了几分“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更衬得地上的黄沙在落日挥洒不到的地方晦暗分明。 良久,秦落道:“曾年少轻狂时,与耶律兄打赌,那是何等的肆意猖狂。” 耶律骁笑了笑,叹道:“是啊,只是回不去了。” 秦落侧身,颔首,对耶律骁道:“我与耶律兄再打个赌,如何?” 耶律骁是极聪明之人,很快便明白秦落话中之意,笑道:“这可是一场豪赌,若我赢了如何?” 秦落道:“你我有生之年,你蚩丹铁骑不得踏入凤鸣关与北秦边境,以大漠为界,我北秦百姓亦不踏入你琅琊山与西域国土半步,不知耶律兄意下如何?” 耶律骁有些无奈的摇头而笑,这女子确如初见时的狡黠,叹道:“这倒像是个稳赔不赚的买卖。”然后问道:“若我输了,你又当如何?” 秦落心道,耶律兄是个通透人。 只听秦落悠悠的道:“耶律兄,我们中原以三十年为一世,必世而后仁,便是这个道理,我不求永生永世,三十年!只要三十年,够不够?你我以这场生死之战,用三十年换北秦与蚩丹互不相犯,如何?” 是啊,他们的国家和百姓已经经不起战争的摧残了,他们比谁都明白他们的国家都太需要休养生息了。 他们是马背上的游牧民族,终年以黄沙为伴,比谁都向往中原的“春风又绿江南岸”。 只是这一路走来,反对他实行“汉化”的人不在少数,他杀了不少人,可是这些人之前有,现在有,以后还会有,是杀不尽的。 为什么他们的杀戮与美好憧憬,却需要别人的国家与无辜百姓付出代价? 罢,任性这回又何妨。 耶律骁爽朗笑着伸出手,道:“击掌为鉴,天上日月与这琅琊山的黄沙为昭,若违此誓,我蚩丹引以为傲的琅琊山腹地亦不复存。” 秦落抬手,互相击了三下掌,拱手朝耶律骁郑重作了一揖,这才缓缓道:“耶律兄,沙场别后,但愿你我再也不见,今生、缘尽于此。” 很多年后,耶律兄坐在北秦皇都的茶馆里,听人说起她的传奇时,他才明白,原来在那时,她便在无声的与他告别。 一片金戈铁马之后,只见赤地千里,尸横遍野,不知是落日染红了黄沙,还是黄沙染红了落日。 “呀——呀——” 成群成群的黑鸦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