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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竹。她的母亲是否也曾像自己现在这样绝望过,绝望到想要告别人生,就这样把什么都忘记,痛苦的、悲伤的、欢喜的,都抛开,然后跳进那个无悲无欢的世界。 那个世界伸出了温柔的手,抚慰她全身的伤痛,在她耳畔柔声昵语,韩念的视野有些模糊,水声也渐渐远去 水漫过头顶的刹那,她忽地听到了耀灵的声音,妈妈,你去哪儿了? 她猛然睁开眼,温水呛进鼻腔,整个脑袋疼得要裂开一般,韩念发现自己和母亲从来都不像,她从小不如母亲美丽优雅,长大后不如母亲狠厉决绝。 她抓着浴缸边的扶手坐直身子,回到了冰冷的现实世界。 洗头、擦身、chuīgān头发、换上gān净的衣服,韩念拎着来的时候的行李,只多了一双红鞋。她推开大门的时候,正是接天地的午夜整,鞭pào的声音惊天动地,她仿佛听到唐亦天对她说了什么,可一转身只看到他冷得像冰一样的脸。 她笑了笑,抬脚迈了出去。 **** 除夕夜的晚上,城市像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喧嚣与寂寥。韩念在寂寥的那一半行走,看着喧嚣的另一半与自己擦肩而过。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车如鬼魅一般以极缓慢的速度尾随在她身后,而她只顾着仰头看烟花照亮夜空。 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贺东言发来一条语音微信,她一点开,却听到了耀灵的声音,妈妈,新年快乐!么么~ 小孩子的声音又柔又嗲,韩念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嘟着小嘴的可爱样子,那粉糯糯的脸蛋蹭在她脸上时,又软又香。她的所有坚qiáng瞬间崩塌,弓着身子最后慢慢蹲下,在路边哑声痛哭。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哭得这么丑过了 从平海路走到中山路,距离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出租车起步价的距离,韩念断断续续走了近一个小时。 公寓大楼几乎家家都亮着灯,还没有人在这个时间休息,可韩念却困得只想睡觉。十七层的房子在她去唐家后就退了,本来就是一个幌子,她带着孩子一直是住在十六层的。只是她这样小心藏着耀灵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韩念不知道是该怪老天,还是怪贺东言,亦或只是说是命运。 孩子年纪太小,离不开她和贺东言,没法丢在国外。可她又实在不愿意让耀灵扯进她和唐亦天之间。他们之间,黑暗又肮脏的那一面,不应该被孩子看见。 摸出钥匙打开家门,韩念胡乱地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推开耀灵的房门,一头栽到了温暖的小g上,被褥上还有牛奶的味道,香香甜甜,她一边闻一边笑,很快就睡着了。 **** 北郊监狱距离J市的中心有三十七公里。韩念打车去的时候,一路的景色都是陌生的,她还从没来过这里。 韩念坐在会见室坚硬的座椅上,没等多久,韩复周就出来了。他穿着有些泛白的灰蓝色囚服,三年多的牢狱生活并没有让他颓废沮丧,他依旧有着gān净挺拔的书卷气。只是鬓角花白,毕竟他今年已过花甲。 三年多的日子对韩念来说很漫长,她一直没有机会来看父亲,大多数时候是韩复周通过律师捎话让她不要来。但对韩复周来说,三年多的日子只是他漫长无期徒刑中很短暂的一段岁月。他必须让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态,否则他还没有输给命运,就输给了时光。 他拿起话筒,韩念也跟着拿起来,冰凉的听筒贴上耳朵,话语就显得格外的温暖了。 他叫她,思思啊 思思是她的rǔ名,只有父母这么叫她,甚至连唐亦天都没有这么叫过。他曾经调侃地说,思思?韩念?那当初直接起名叫韩思念不就好了? 母亲范心竹叫得次数也不多,几乎都是韩复周这么叫她,久而久之,这个称呼就成了他们父女之间独有的了。 他叫她思思同学,她叫他复周同志。虽然父亲公务繁忙,陪她的时间并不多,可在韩念的印象里,所有关于父亲的记忆都是温暖的。他既严苛又慈祥,那样低调的一个人,也只有在她办婚礼的时候才那样高调地说过我韩复周的女儿,要嫁得比谁都风光! 韩念没法相信这个社会对她父亲的判定,也没法接受唐亦天对她父亲的指控。即使她对爱qíng坚贞不渝,韩复周也是她的父亲,生她养她爱她护她的父亲! 爸她扬起嘴角,韩复周喜欢看她笑,所以她笑了,韩复周也笑了。 你一个人还好吗?他问道,身体都恢复了吗? 恩,都好。韩念点头,您呢?上次托张律师给您买的冬衣还合身吗? 合身的。韩复周说,还很暖和。对了,贺东言最近怎么样?还是他一直照顾你吗? 恩。韩念点头,他对我很好。 他是个好人。隔着玻璃和铁栏,韩复周眼底有些小小的波澜,韩念看不清也看不透。 她迟疑了一下,又问了一次三年多前问过的问题,爸,那件事真的与您无关吗? 思思,爸爸绝不会骗你。韩复周并没有因为女儿的不信任而生气,他柔和的眉目里充满了慈爱,韩念抿嘴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