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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第1/3页)
张推官:“等钱还清了之后?如果他出息得早,没几年就把钱都还你了呢?” “怎么可能?”珠华微微睁大了眼,“除非是一笔还给我的,不然零散的可不能算。比如每个月的俸禄,这交给我的只能算家用,一家好几口呢,吃喝哪样不用钱,等以后有了孩子,花费就更大啦。” 张推官再无法可想,只能笑斥:“还说你不别扭,就不能好好说个话——咳咳。” 珠华摸茶壶给他倒茶:“舅舅,你别急么,好了,我好好说话,我就是不要他纳妾,不过光我这么想又没用。哎,舅舅,我相信你才和你说,你可别转头说漏了,告诉给苏哥哥啊。” “我不告诉。”张推官没接她的茶盅,只是止住咳后,有点不忍目睹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低声道,“因为用不着我告诉了。” “……”珠华打击了张推官半晌,现在终于轮到她沉默了。 她呆呆端着茶盅,机械地转头。 苏长越站在台阶下,面色如常:“张伯父,珠儿,伯母让我来叫你们过去吃饭。” 其实钟氏叫的是张萱,苏长越正好站着,就主动先一步过来了,结果就—— 嗯,他听见的不多,只有个尾巴而已,但是那句“就是不要他纳妾”是听得真真儿的了。 他发现他先前想错了,小娃娃的醋劲不是还那么大,而是长了一岁后,更——加大了。 牙还没长齐,已经在惦记着排挤他根本没影的妾室了,这怎么办哟。 真是的,他都家世零落至此了,聪明点的姑娘都该离他远点了,这些时日以来他看的脸色本也不在少数,就刚才张三姑娘还来鄙视了他一通,他没回应,但对她的心态,他心里是清清楚楚。 只有小娃娃,还一副守宝的口气,似乎还想拿欠契绑住他——他那时刚进了月洞门,只听见屋里飘出来几个词,没听得太真,大致猜出来的。 她以为他还是什么香饽饽哪。 苏长越有点发愁。 只是这愁不如之前苦,反是带着甜。 小娃娃是很认真地在拿他当宝啊,还傻不愣登地算计,打算要他欠她一辈子。 他现在的未来灰暗得看不见一点儿亮,和他捆一起有什么好。 真是个傻娃娃。 这种傻姑娘,大概是独此一个了罢。 ** 不过待苏长越告别了张家,再跋涉赶回安陆后,发现似乎,还有一个。 ☆、第64章 安陆县城。 苏家在这里的老宅比在京城的阔朗多了,是苏父为官后置办的,当时苏家老太爷仍在,他同张老太爷不一样,年老了只愿归根,苏父苏母要接他去京里尽孝他也不肯去,嫌京里规矩大,不如安陆老街坊们亲切。苏父拗不过,只得另买了新宅,好让父亲住得安逸些。后来不上几年,苏老太爷故去,这宅子便一直空下来了。 在京里时人多,宅子小,苏婉苏娟两姐妹要挤在同一间大屋里,虽然卧房各自隔开,但外间的堂屋是共用的,小时没交际不读书,各人物件也少,倒没什么问题,这一二年两个都略大了一点,就难免有些磕碰了,这个嘟囔那个起得早吵着了她,那个嘀咕这个乱掐花回来弄得一屋子怪味,苏长越说她们闹腾,就是为着这些,小女孩子们没大矛盾,就是总鸡毛蒜皮的不消停。 苏婉是嫡出,脾气本来又娇,和妹妹拌了嘴不高兴,就要跑去找苏长越撒娇抱怨,一时说妹妹烦,她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可以搬来和哥哥住;一时嫌家里屋子少,要是多一间就好了,她自己住,不要和妹妹挤。 …… 苏婉坐在炕上,望着空旷的屋子,呆呆发怔。 现在宅子大了,她可以自己住了,可是她一点也不开心。 哥哥在的时候还好,虽然哥哥很忙,但晚上总是会回来,陪她和妹妹说几句话,然后赶她进屋睡觉。 现在哥哥出门去了,家里又少了个人,妹妹本来还会来找她,这些天有客人来,妹妹陪着孙姨娘见客,常常一坐坐上大半天,也不过来了。 她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简直安静到可怕。 苏婉的眼圈红了,她用力抽了下鼻子,试图把在眼睛里打转的泪珠憋回去。 她不能这么爱哭了,娘走的时候最不放心她,拉着她的手最后还说了一遍要她“坚强”。 光抽鼻子不够,她又把头往后仰,过一会,终于感觉泪意憋回去了,她才抹了把眼,然后就听到门口传来说话声。 “姐儿,你怎么又独个坐在这里?” 一个穿着半旧褐色褙子的中年妇人说着走进来,她是上回陪苏长越往张家去拜寿的管家梁伯之妻,苏家蒙此大难,下人们能打发的都打发了,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