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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第3/4页)
半日,方挑眉道:“自然。我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虽是因我素日不会做人,许多人在二太太跟前进了谗言,也因我模样出挑碍了她们的眼,又是老太太给了宝玉的,但是何尝没有那个西洋花点子哈巴儿背地里说话的缘故,满府里谁不知就她一个人好,我们都是调唆宝玉生事的狐狸精。得知她不如意,我就高兴了。只是没想到麝月这小蹄子如此沉得住气,她没有袭人的贤名儿,又没有我这般的模样,将来宝二奶奶定然容得下。” 说到这里,晴雯乐不可支,道:“麝月不同我,她是袭人一手陶冶教育出来的,事事以袭人马首是瞻,如今越过袭人成了宝玉的屋里人,袭人心里不知道恨得怎样了。”说毕,又命人做几样酒菜,又打发小丫头去芳官等人过来小聚,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 晴雯八月里出阁,出阁前已将随她一起住的几个女孩子都安排妥当了,她们的模样儿原都极好,又跟晴雯学针线,四邻不知道有多少人求亲,除了藕官和蕊官你恩我爱,未曾嫁人仍给宝玉看房子外,余者都已成亲,为了方便照应,距离晴雯家都不远。 茗烟摇了摇头,拿着炕屏离去,而王赟早知妻子从前诸事,闲暇时也曾替她分析前尘,见她如此,不觉一笑,由着她们姊妹在后院推杯就盏,玉动珠摇。 芳官挽了挽衣袖,腕上四只银镯子叮当作响,道:“解气,解气,该来一大海。” 怡红院夜宴之后藕官是亲眼见过袭人对芳官的所有举动言行,亲自给芳官倒酒,虽用大海,却只倒了一杯的量,笑道:“你可不许多吃了,仔细醉倒没法子家去。” 荳官在一旁点头,又道:“你们别太得了意,谁不知袭人和宝姑娘亲厚得很?麝月先一步过了明路不算什么,等宝姑娘进了门,宝姑娘定然重袭人而轻麝月,到那时,袭人依然称心如意,这些年每个月二两银子一吊钱可不是白拿的。” 蕊官摇头道:“不见得。咱们在外面历练这两年才渐知世事,就像晴雯姐姐说的,袭人贤名儿太过,竟是奶奶的做派,宝姑娘如何容得下这样一个人?反倒是麝月更老实本分。” 而袭人不过是面上老实本分,底下心思不浅,除王夫人外,谁不知她早就是宝玉的人了。 晴雯拍案道:“她们日后如何咱们只管冷眼旁观,总能看到结局。来,喝酒、划拳,今儿好生乐一日,醉了的话我打发人挨门挨户地送你们回家。” 话虽如此,但是这些女孩子历经世事,已知惜福二字的真理,不再像在园子里时一朝安乐忘记颠沛流离之苦,四处结怨作恶,且又多已成婚,颇有节制,只在席间划拳,却少喝了酒,想起在府中嬉笑怒骂无人阻拦的时候,各自叹息不已,都说再不能回到过去那时候了,唯有好生度日才对得起宝玉一番安排。 不止她们得到了消息,黛玉从卫伯府侍疾回家,也听紫鹃说起。紫鹃的家人虽跟紫鹃一起跟自己嫁过来,但黛玉不喜贾家下人的许多恶习,并未安排十分体面的差事与他们,离京时亦未带去平安州,所以他们留在京城时没和贾家的下人断了交情,很是知道贾家细事。 黛玉不放在心上,她每日为了卫母之病忧心,来去匆匆,幸喜家中人少事简,哪里有工夫理会袭人麝月之争?连凤姐通风报信说李纨有意托自己给贾兰说亲之事自己都不在意,此事亦是说知道了,径自吩咐雪雁道:“前儿才做的新大氅找出来。” 雪雁道:“姑娘今年做了好几件呢,找哪一件?”黛玉出阁至今又长高了好些,旧年的斗篷已短了些,留着在家里穿,今年拿着帝后赏赐的和徒弟孝敬的皮子很是做了几件新的。 黛玉刚换了家常衣服坐在炕上,道:“就是那件火狐皮的大氅,明日我带过去给老太太。”今天卫母醒了一会子,嫌自己的斗篷都太素了,风毛出的不好,卫太太提起卫若兰勇武,又有赏赐、又有孝敬,家里好皮斗篷不少,尤其是黛玉穿的火狐斗篷颜色鲜艳,瞧着喜气。 这件火狐大氅还是那年卫若兰猎狐所做,不同其他,因黛玉舍不得,保存得又好,这二年便在下摆拼了一截火狐皮,拼得天衣无缝,重新换了面子,出来进去仍旧穿着。 卫母看着果然喜欢,问黛玉家里还有没有火狐皮,自己也做一件。 雪雁一听,就不大乐意,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又病着,天天躺在炕上哪里用得着穿斗篷?就算想穿鲜艳些的斗篷,哪件斗篷都能换大红面子,何必问姑娘要。咱们攒了两三年才挑出颜色一致的火狐皮,只够做这一件斗篷。” 黛玉笑道:“跟了我这么些年,眼瞅着就要出门子了,几时学得这样小气了?老太太既然想要,孝敬她就是,不然外人知道了,只当我们没有孝心。” 雪雁今年二十岁,牛方求了黛玉好几回,若不是卫母重病,他们二人的婚事早定下了。 听了黛玉的打趣,雪雁脸上不觉一红,道:“我去把那件斗篷包起来,免得明日一早忘记了。”心里终究对卫母和卫太太有些不满,嘟嘟囔囔地掀了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