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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2/2页)
棋楠闻言有些尴尬,不自在摸了摸鼻尖,只听美妇人又道:“我可以听见,还可以闻到。”口气十分从容。 孟棋楠一见她就觉得似曾相识,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于是便问:“你认得寡……我么?”美妇人摇头:“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孟棋楠纳闷:“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就叫棋楠。” 美妇人笑了:“我是闻到了棋楠香的味道,姑娘身上有此香做成的物件吧?” 孟棋楠抬起手腕,一串类似念珠的东西系在上面。自从她醒了此物就在腕上,她也没往心里去,只道是肉身郡主的饰物,而且珠子不知是用什么绳子串的,竟然箍得十分之紧,她取过几次都没取下来,所以就由着它去了。现在被美妇人一说,孟棋楠凑近珠子闻了闻,果真嗅到清凉香甜的味道。 “棋楠伽蓝,姑娘乃是有佛缘之人呢。”美妇人谈吐得体话带禅机,倒是不像乡野村妇。她轻车熟路走到门口,熟稔挑起帘子:“姑娘里面坐,我去沏壶热茶给你们暖身子。” 孟棋楠打量着简陋的屋子,看不到奢靡的器具陈设,但是家什齐全窗几整洁,不论是榻几还是圆凳,都被打磨得光滑平整,散发出新簇木料独有的清香。孟棋楠睁大眼好奇地看着周遭,发现针线篓子里有件未做完的男人衣裳,还有双孩童穿的布鞋。 原来是一家三口。孟棋楠揣测几分,一回头看见团圆也瞪着眼看来看去,不觉笑着去捏小妮子的脸:“看什么这么起劲?”团圆愤愤把头一扭:“你管我!”孟棋楠腆着脸笑嘻嘻道:“寡人不是关心你么,娘亲。” 又招来团圆一记恨眼,这时美妇人走进来,给一大一小倒上热茶,还拿了套干净布衣给孟棋楠换,交接时她摸到孟棋楠袖口的丝绣,道:“是我的旧衣裳,不比姑娘身上绮罗精贵,别嫌弃。”孟棋楠赶紧摆手:“夫人说哪里话!我怎么会嫌弃,夫人好心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孟棋楠进里屋换衣裳,团圆留在外头跟美妇人说话。美妇人抓了碟蜜饯果子给团圆当零嘴,自己做起针线来。别看她眼睛不方便,指间绣针却像自己长了眼睛一般,在布料上灵活翻梭,留下一排细密针脚。 团圆看得张大了嘴,崇拜道:“姨姨你好厉害,眼见看不见却什么都会。” 美妇人不介她童言无忌,笑道:“做惯了也就没什么。小姑娘你几岁了?” 团圆月亮般的眸子弯起,伸出一个手掌:“五岁,我属猪的。” “比我儿子小一岁。”美妇人循着声音去摸了摸团圆的脑袋,碰到双鸦髻上的东珠饰带,“生得真是好呢……你们是京城来的吧,里面那位是你姐姐?” 团圆并不抗拒她的触摸,只是惊奇:“她是我表姨母,脑子被撞坏了说话疯疯癫癫的,您别理她。姨姨,您怎么知道我们是京里来的?” 美妇人浅浅一笑:“随口猜猜罢了。” “娘!”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人在院子外头高喊,然后犬儿也纷纷吠了起来。美妇人放下手中针线,眉角流露甜蜜:“我相公他们回来了。” 孟棋楠也听见了外头响动,她换好衣裳出来,恰好碰到美妇人的相公儿子进门。孟棋楠眼皮一抬,绿光大盛。 美男子啊美男子! 美妇人的相公一身青衫,鬓发被雨水淋湿了,正弯腰任妻子揩去水珠。他含情脉脉地看着美妇人,桃花般的眸子只专注在她一人身上,丝毫不视周遭事物。男人面庞如玉,丹唇墨眉,嘴角始终噙着温柔笑意,就像春天园中最引人注目的那株桃树,只为一人开出天下无双的碧绯独艳。 寡人后宫梅兰竹菊松柏杨柳都齐了,独独差一朵桃花!孟棋楠的狼血刚刚沸腾起来,转眼瞧见男子携着美妇人走来,小心翼翼把她护在怀中的模样,顿时热血凉了一半。 她虽然好色,但始终本着一个原则:绝不染指良家男人,有妻室的更加不行。因为第一她不喜欢强迫别人,霸王硬上弓那套她还没兴趣;第二,抛弃妻子的下作男人怎配爬上她的龙床! 话虽如此,可是看着如斯美色已属他人,孟棋楠心里头还是酸酸的。罢了罢了,这样一对珠联璧合的佳偶,寡人就看看饱下眼福得了。 “唉。”她微微叹气,回头去看团圆,却发现人小鬼大的娘亲正瞪大眼睛,直直盯住一个地方。顺着视线过去,正好落在这户人家的小男娃脸上。小男娃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团圆。 孟棋楠捂嘴直笑:娘亲与寡人乃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