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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第1/3页)
“你对那小皇帝倒是殚精竭虑鞠躬尽瘁。”苏无惧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不仅要管他生管他死,还要管他的子嗣。也真是难为你了,执掌那么多事情,还要在这样的小事上面操心。依我看,孩子这玩意儿,不是你严防死守就能够杜绝的,你只在那个婕妤一人身上做手脚,万一哪天皇帝一时兴起,临幸了别人,你这番心血,恐怕就就要付诸东流喽……” 纪无咎不在意地笑了笑,“不会。”语气虽然并不强硬,但其中的坚决谁都听得出来。“我做的事,原本就是一桩一桩的小时堆叠起来的。”草蛇灰线,风起青萍,最后,只需要一口气,就能让整座大厦倾倒。 苏无惧见他如此,便知道他已经做了万全准备,自己怎么说都没用了,便转了话题,“我进宫之前,已经联系上了当年的越家人,当年一事之后,越青去了南海,后来便在那里生根发芽,如今已是一方巨贾。他递话过来,说若是你有什么差遣,定当万死不辞。” 纪无咎一向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动容来。苏无惧两三句话,虽然轻描淡写,但他却深知这其中的艰辛。已经过去快十八年的时间了,当年的那些人没死的,也都走的走散的散,还能找到,还愿意供他驱策,不知道还有几人。苏无惧他们能够帮他找到,并且搭上线,这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千言万语汇于齿间,终究只剩下两个字,“谢谢。” 苏无惧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你师父临死之前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要帮你的。唉,”他长叹一声,“只可惜我能力有限,帮不到你什么。”他看了一眼这四周高高的宫墙,神色之间颇为感概,“你师父一生都想离开这里,可最终都没能如愿。你却要把自己硬生生地困在这皇宫之中。”这里好似一团泥潭,陷进来,就再难出去了。 纪无咎笑了笑,眼睛里是一贯的看不出什么神色来。棋子已经一颗一颗地收好,放进了盒子里,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执棋的时间久了,连他这个执棋人本身都分不太清楚,谁是棋,谁是人了。 一行人在行宫待到了八月底才启程回宫,后面的日子里,虽然偶尔有嫔妃吃醋,闹出些小争执出来,倒也惹不到迟迟什么事情,后面的这段时间,她过得还算安稳。 回宫的当天晚上,姜太后便请了自家兄长进宫来,直到后半夜,姜赋淳才匆匆从宫中回到了姜家。卢氏在闺房当中,听见姜赋淳回来了,又望了一眼房间里的更漏,知道他今夜不可能来自己这里,事实上,姜赋淳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来过她房间了。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几分忿恨来,她按了按自己额头,起身上了床。明日一早还要进宫,姜风荷从行宫回来之后也给卢氏递了口信,让她第二天进宫去。 想起这个小女儿,卢氏眼中又露出几分焦虑来。姜风荷叫她进宫所为何事,她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进宫这么久,李湛一直不肯近她的身,就连大婚那三日两人也都是和衣而卧,她这是等不及了。以她的性格能按捺这么久不发作,已经很难得了。 也真是难为她,原本就是被她捧在手心的姑娘,进了宫却要面对那些……又想到姜赋淳,卢氏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终究还是合上了自己的双眼,闭上了眼睛。可眉心的褶皱就是到了睡梦中都不能打开。 第二日一早,姜赋淳上朝之后,卢氏便带了人进宫去了。她到的时候姜风荷刚刚起床,等了一会儿,母女两个一起用了早膳,这才挨着坐了下来。卢氏问了她一些宫中的境况,这些日子来,不曾有人为难过姜风荷,她身边又有了飞雪约束她,行为也比以前收敛了不少,只是见到自己母亲,以前的性子还是忍不住发作了出来。“娘,爹爹送我进来,是要让我在这后宫当中孤独终老的吗?” 卢氏听她说了这样的话,连忙伸手上去捂住她的嘴巴,“傻孩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你爹让你孤独终老?” “难道不是?”姜风荷抬眼反问她,那双杏眼当中已经带了些许泪意,“我进宫这么久,陛下从未近过我的身,时至今日,我依然还是完璧之身。照他对姜素素的情深,恐怕到老了,我依然会如此。无子无爱,身边又无父母兄弟,处境比之一般的平民女子更是不及。我与姜素素一父同胞,凭什么她可以得到陛下的恩宠,我却不行?娘,父亲明知道陛下沉迷姜素素,为什么还要将我送进宫来?他若是为了巩固姜家的权势,姜素素一人足矣,为何还要搭上我的终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