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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第1/4页)
“有陈规困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平衡考量。臣希望殿下心中不要有偏向,关陇也好,山东也好,抑或是淮南,都是大周国土与子民,倘若显出偏向来,帝国不稳,殿下也坐不稳。” 李淳一不言声,径直往甘露殿门口走去,宗亭追进去,内侍便纷纷退了出来,殿门也随之便关上。临窗的夕阳跌落进来,李淳一被他按在墙壁上,仰头道:“我说过不会再放弃相公,可你这样做……” “在你眼里,和离就是放弃吗?”他手指探入她发间,在夕阳里低头抵住她鼻尖,捕捉她的气息,低声笃定道:“我又怎可能容你放弃我?” ☆、第63章 碍于诸多变化带来的繁忙琐务,两人回长安之后的相聚次数也少得可怜,若不是今日宗亭主动前来送饭,恐怕也难有机会单独相处。 甘露殿内只有他二人,临着大窗还能感受到夕阳中藏着的燠热。宗亭衣上的桃花香依旧,李淳一闭眼轻嗅,踮脚抬臂揽下他脖颈,贴着他侧脸感受他皮肤的温度——干燥、熟悉又久违。 耳鬓厮磨间勿需多言,体温传递便是最好慰藉。从恐惧无助的童年到困顿自闭的少年时期,再到如今经受亲人相继离世及风云诡谲的朝局变化,待一切尘埃落定后还能有一人不变,便是人生最难得馈赠。 像很久之前便交缠生长的藤蔓,哪怕分开过,最后还是要盘绕到一起,千山万水的阻隔也无济于事。 宗亭忽然收紧双臂,将她瘦弱身躯彻底圈在怀中。多年前他强行掰开她心门,之后却得她几番不离不弃。不论是他因父母猝然离世而颓丧时,还是后来他因“残废”一蹶不振之际,她从未避开。 从窗口递进来的大把白蓬茸,及后来溢满生机的青葱菖蒲,是铺照阴湿心房的阳光,也是黑暗中伸过来的手,防他沉溺的同时也引亮了前路。 如今又要远去,又要分离,私心里必定难接受,但时局将他们推到了这里,他们便不再单单是为私欲活。宗亭将她拥得更紧,他清楚今日很可能是他名正言顺留在此处的最后一次机会,将来没有了名义上的牵绊,他们似乎都是“自由身”,同时也将更考验彼此忠诚与心意。 人生充满变化,哪里都是开始。 灰尘落下来也会重新扬起,世事远未到真正结束时。对李淳一而言,如果现在算作是出笼,那么她的征途才刚刚开始,要走的路还很长。 光线缓缓偏移,夜幕也随之覆下。从窗口到软榻,二人寸步不离,亲匿纠缠中是压制的想念与难舍,能够依偎相守的时光是如此短暂,每一寸气息都渴望捕捉珍藏。宗亭覆身将她压在榻上,滚烫指尖按住她咬死的唇瓣:“不要忍着。” 一直以来她习惯了忍耐,包括床笫情.事上,她也向来一声不吭。这时她忽然松开牙关,像雨天里缺氧的鱼一般仰头喘息,隐约听得宗亭说道:“能忍对帝王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殿下不要一味只忍耐。” 能忍而不懦弱,是他身为臣下的期望。他同时期望她能够顺利适应角色的转变,厘清肩头的责任与将来的路—— 时局的需要、她的坚持与争取,最终将她推上了这个位置,重任也从此落下。从这一刻起,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言每一句话都需深思熟虑。因寻常人的过失或许只是影响一己之身,而帝王过失却可能影响到黎明苍生,且更难挽回。 帝王一生将走在无法回头、后悔也无用的路上,需要强大的责任心与危机感。宗亭并不怀疑她缺少这些,但他将她圈在怀里、低头吻下去时,却忽然意识到一个不可争的事实——终其一生,她只能被困在这里。 为大周所困、为百姓所困,为历史所困……困在长安,困在这方正如牢的宫城。 他恍神之际,她忽然反将他压在了身下,敏锐目光抓住了他面上的一丝迷惘,同时伸出手去理顺他的长发,仿佛想通了一般,反而是心照不宣地开导他道:“相公是可怜我只能独自留在这里吗?”她的手指停留在他后颈处,声音放缓:“心甘情愿被困与被迫困制毕竟不同,何况还有相公做我的翅膀,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