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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3/3页)
就是最最普通的斜顶蓝瓦白墙,简约到极点,丝毫没有刻意标新立异之处。院子里只铺了草坪和普通的柏油路,不像其他的院子还建了花坛喷泉小桥流水之类的。院外的绿篱也只修了半人高,这在极为重视隐私保护,通常都把绿篱修到两三米高的富人区,甚至显得有些另类。 江枫又想起初识贺景临时对他的印象。那时他觉得这个人就像一部会走路的法典,一举一动永远规范精准,无可挑剔。如今见到贺景临的住处,更是唏嘘不已。 一个坐拥百亿资产的世家子弟,要内心坦荡到什么程度,才敢住这样的房子?这个人的一切都磊落到极点,也空洞到极点,仿佛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喜好、个性、欲_望,有的就只是一个商界精英的符号,一段豪门贺氏被寄予厚望的理想继承人的程序代码。 ……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跟他纠缠不清呢? 第17章 【蜕变】(七) 春末气温虽然暖和了不少,但日照还是短得很,太阳落下去之后,天彻底黑下来也就是20多分钟的事。江枫按完门铃对讲机一直毫无反应,等的这一会时间,天就已经黑了。 他愈发觉得自己这种全身不足300块的白衬衫牛仔裤和手里的皮卡丘塑料保温饭盒跟脚下这块地皮太过格格不入,尤其现在被人拒之门外,站久了真是浑身不自在,便抬手对着门铃的按钮一顿狂按——贺景临开门呐,我知道你在家! 连着按到第十八次的时候,房子的主人终于不堪其扰,接通了对讲。 “……肖诚,我说了别来烦我,你要是再不听,明天就可以走人了。”话筒里的声音极小,甚至压不过嘶嘶的电流声,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能听出来发音极为沙哑困难。 忽然听到贺景临的声音让江枫心里一紧,猛地想起来——麻蛋刚肖诚都说了什么来的,好像说他来探病,结果被贺景临堵在门口,揍了一顿……? “咳……”他停顿了一下才沉声说:“是我。” 对讲机对面沉默了很久,江枫怕贺景临又挂断,急着喊道:“你好歹开下门让我看你一眼啊,今天看不到你我是不会走的!怎么一晚上没见就病成这样?我——” 话没说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江枫怔怔地看了门里的人半天,后半句想说什么都忘了个干净。男人身穿着一套淡蓝色的家居服,依然站姿笔直,看不出虚弱颓唐的样子,只是头发不似平日梳理成一丝不苟的冷硬发型,略有些毛躁,给人感觉倒像柔软了许多。 看这架势,大概确实还有力气打人…… “抱歉,我刚没看监视器,还以为又是肖诚。” “你要把我也堵在门口揍一顿吗?”江枫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跟贺景临对视。贺景临看了他一会,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异常短暂的像是笑的表情,侧身让开了门口。 “肖诚叫你来的?这小子,挺会搬救兵的……” “就不能是我自己想来的么……”江枫小声嘟哝道,毫不客气地进了屋里。他有些意外竟然是贺景临自己来开门,在客厅看了一圈才发现并没有佣人在的迹象。 “就你自己在家?” “我不喜欢保姆跟我住在一起,所以只请钟点工每天早上来打扫,不过今天我直接让她回去了。”贺景临连清了几次嗓子,想让说话声音听起来更清晰一点,每一下都让江枫一阵揪心。 “你发不出声音来就别说话了,不疼吗……”他只要听声音就知道贺景临现在扁桃体肿得比核桃还大,别说说话,估计吞口水都会像有刀子从喉咙里面割过去。 贺景临虽然没有像平时那样西装革履,但也算穿戴整齐,可见之前并没在床上躺着。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dvd机的指示屏释放着冷色调的微弱光芒,江枫扫了一眼被随手放在音响上面的cd封套,没有图案,只有黑底白字的排字设计——prelude序曲,北落师门。 当年御风和小头儿两个人自费录制的唯一一张“专辑”。 他觉得自己的视线像被那张cd封套粘住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还是贺景临问了句“怎么了”,才猛地回过神来。 “没……你坐下我给你看看喉咙吧。”他把手中的保温饭盒放到茶几上,一扭头就看到茶几上的酒瓶,獭祭纯米大吟酿,已经喝光了一多半。“病成这样还喝酒……” “是好酒啊。”贺景临沙哑的声音仍带着笑意,十分配合地坐到沙发上仰头张开嘴,江枫站在他身前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去照他的喉咙,果然已经肿成了两颗巨大的肉丸子。 “好像没化脓……”江枫非常仔细看了很久都没找到脓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关了手电。贺景临的气息里透着大吟酿极馥郁的香气,抬头望着江枫的眼睛中满是一片鲜红的血丝,却显得深情而满足。 他等江枫直起身来,便一把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江枫平坦的小腹部。江枫被他拉得微微一个趔趄,许是大吟酿香气太过醉人,竟破天荒地完全没想要挣开,就任他这样抱着,还伸手探到他额头试了试温度。“有些低烧……吃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