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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2/4页)
路科举对别人是万千险道,对我却是通天坦途。我中解元后,秦先生托友人将我送入致仕的老师门下,老师将我收为关门弟子,花费无数心血栽培我,只望我报效朝廷,造福天下百姓。”话及此处,李廷恩神情微动,眼底有丝看不见的痛楚,“我生平第一次挫折,便是元庆八年永王起兵所造成的流匪之乱。我深夜带着老师给我的心腹摸出城外,本是想回乡救父后就带着家人前往永溪投靠老师,谁知半路就遇上恶贼对掳来的女子施暴。” 听到这里,孙青芜像听到什么叫她恐惧之极的事情,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体。 李廷恩余光扫见,复又拉住她的手,孙青芜没有挣扎。 “我杀了流匪,那女人却救不回来。我与随从连夜赶路,却发现整个镇子已被屠杀,十室十空,秦先生一家,俱丧命于流匪之手。在山上寻到族人后,我想将人全都救走,事后才明白,我纵为举人,依旧只是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百姓。我欲请知府调兵守城,朝廷却没有派遣一名援兵。” “可您还是守住了县城,救了百姓。” 孙青芜的声音有些切切的,不知是畏惧还是紧张,听在李廷恩耳中,有一股异样的服帖。 他望着孙青芜微微的笑,“是,我保住了县城,也自那一日起,真正的渴望功名权势。我自负甚高,以为凭我之能,位极人臣只在眼前,到时乾坤日月,都在掌中……”说到这里,李廷恩眼前不由交替闪现昭帝与杜如归还有王太后的面庞,“谁知满腹韬略,却数次沦为棋子。为了我的一线生机,与我有恩之人皆丢掉性命。到西北之后,朝廷不肯授以兵马粮草,只给我个虚职,我便立下重誓,自此后,我的性命,我的前程,我的一切,别人休想插手!” 孙青芜听出话中浓重的决然,不禁有些畏惧。 李廷恩却猛然攥紧她的手,垂下头目光灼灼,“你把我的话记在心里,我李廷恩若要娶妻,便是真的想娶,无关大局,无关天下!” 孙青芜心里砰砰直跳,她终于明白李廷恩告诉她这么多的用意。 他是在宣誓,亦是在表明他对这桩婚姻的诚心。 “可您以前根本不认识我。”孙青芜对上他的眼,心慌意乱中脱口而出,急切的道:“我,您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跑错了院子,您也不知道我的性情如何,若是……” 李廷恩唇角微弯,讽刺的笑道:“你的事情,该知道的我都已知道,旁的,实在不太要紧。” 那一晚最疲惫脆弱之时遇见了一个孤独无助的孙青芜,于是发生后面的一切。他从不信命,对于男女之事,却不得不认命。他曾心比天高,一意不愿委屈,要寻一个完美,可到最后,只剩下徒伤怀,意难平。既如此,不如赌一次天意。 他原本想若孙青芜真是个丫鬟,他会给她个合乎的身份,没想次日竟得知是孙氏的嫡女,于是他许出正室之位。到如今这地步,他已不求更多。 至于留着原配之位许以贵女联姻,他李廷恩不屑为之。这天下,无人能叫他在姻缘上被委屈胁迫! 看孙青芜神色怔忪,脸上自然而然的再度流露出那种可怜脆弱的表情,李廷恩奇怪的挑了挑眉。 他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每每对上这女孩的眼睛,就会让他生起异样的怜惜。 或许是以前身边从未出现过这样娇弱又柔韧的女子…… 李廷恩放缓手中力道,语气渐温,“下月我便会领军攻打河南河西,若一切顺利,半年就可回转。你暂且留在滁州调理身体,半年后我带你回西北见见我爹娘。” 孙青芜原本渐渐平静下来的心又扑通扑通拼命的跳,两团胭脂染红了脸,垂头搓着帕子不肯说话。 李廷恩瞳孔微缩,另一只手抬起又收了回去。 “青芜,你可有话想告诉我?” “我……”孙青芜被他温和的语气迷惑了神智,小孩儿一样无助的望着他,“我害怕。” 李廷恩听完没有问她怕什么,而是沉默片刻后道:“我会在滁州尽量多呆一些时日。” 他没有明言,但孙青芜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她吸一口气,像要上刑场一样点点头。 李廷恩心底微哂,这一次毫不犹豫的伸手在她头顶轻轻抚了抚。 孙青芜不自在的别过身,身上有些发僵。 离开的时候,李廷恩对送他出门的孙四爷道:“明日你们来戴家。”说罢上马离开。 待马蹄声渐远,孙四爷才直起身子望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