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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3/3页)
错了...... 木言之最终还是安葬了青狸,只是他再也不会笑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歌声缭绕的春风渡口对岸,总有这么一个神色凄然的男子,他每每都要租一条船,什么都不做,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船头,隔着碧波绿水瞭望对岸,久久不去。偶尔,也会有路人询问他在等谁,他每次都会思量许久,然后痛苦地摇头。 而阿四知道,他要等的那个人,再也等不到了...... 陆府的凶杀案被列入了风城的十大凶案,多年之后,还被人们津津乐道。当然,同时被人们挂上嘴边的还有那位惊艳绝尘,气度从容的苏公子。 想到那位苏公子,阿四觉得自己此次出门还是很幸运的。那天听苏右说苏幕遮的生辰快到了,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阿四绞尽脑汁,最后决定绣个荷包给他。 所以,某天的早晨,阿四逮住了正要出门的苏左,亲手将荷包递了过去。“苏幕遮两次相救,阿四实在不知如何感谢,劳烦苏左大哥将此荷包转交给你家公子。” 苏左犹豫了很久才面无表情地接了过来,阿四心想果然是苏幕遮的家仆,连木着脸的表情都一模一样。不料苏左拿着荷包看了又看,抬抬眼皮问道,“这是给我家公子的?” “是啊。” “这上面绣了什么?” 阿四闻言俏脸一红,“阿四不善女红,但也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就是一份心意。苏左大哥是不是怕你家公子不喜欢这荷包?唔,如果他不喜欢扔了就好,苏左大哥不必为阿四烦恼。” 苏左万年黑的脸上鲜少出现了惊奇的表情,他张了张嘴,不确定道,“但是阿四姑娘为何要绣个......绣个屁/股在上面?” 咔擦! 阿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她脸色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黑,最后暗吸一口气,“苏左大哥你仔细看,这是个绣了桃子的荷包!” 苏左脸一僵,极其不自然地弯了弯唇角,“哦......我看花眼了,的确是个粉色的......桃子。” 这时,苏右从月门处拐了进来,“苏左你怎么还在这儿?”苏右比苏左要开朗一些,熟悉之后,阿四跟他的交流也更多。他见苏左拿了个荷包杵在哪儿,阿四脸色也不太好,便笑嘻嘻道,“哟,这哪儿来的荷包?” 说完,手一伸便夺了过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苏右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苏左,这是谁给你送的大礼啊?怎么绣个屁/股在上面?” 苏左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瞥着快笑趴下的苏右说道,“这是阿四姑娘送给公子的寿桃荷包。” “啊?”苏右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把荷包凑近眼前仔细研究了一番。这乱七八糟的一坨线堆在上面,瞧这形状,明明就是一个屁/股嘛!他看看脸色铁青的阿四,又看看一脸忍笑的苏左,小心翼翼地笑道,“啊对啊,的确是寿桃,阿四姑娘你看我,今儿还未进食,眼花了眼花了。” 拜托,从小到大给公子送东西的姑娘不少,送荷包的更是多见,只是阿四姑娘这刺绣实在是......说惨不忍睹都是已经是在夸她了。 阿四是真的气到了,手一摊,就要让苏右把荷包还给她。“你们眼光太差,欺负我不懂刺绣么?快还给我!” 可是苏右不但没把荷包还给她,反而纵身一跃,窜到了两丈之外。 苏幕遮老远就看到他们三个人围在那儿嘀嘀咕咕,正打算摇着轮椅去看个究竟,就被忽然窜过来的苏右堵在了半道上,于是不快道,“阿四脸色不太好,你们是不是对人家无理了?” “公子,送你的荷包。”苏右迫不及待地把荷包塞进了他家公子的怀里。 苏公子捏起手上那个奇形怪状的荷包,斜睨着苏右,道,“又是哪个脑中无物的女人送来的,谁让你们收下了?”无意间瞄了一眼荷包的花样后,突然皱起他那双好看的眉毛,奇道,“咦,谁在上面绣了个屁/股?” 苏左、苏右:“......” 阿四,“苏幕遮!” 阿四一气之下,几天都没有出门,连苏幕遮三人离开也没去送上一送,直到青狸的头七回魂夜。 时至夏末,夜风微凉,皎白的月光照在孤零零的墓碑上。碑上有血红的字迹,上书:爱妻青狸之墓,夫,木言之立。 阿四将祭品放好,又斟了满满一杯酒,正打算倒在坟前,却不由一顿。墓碑后的阴影里,有人安然而睡。 “木言之?”他睡得太熟,阿四怎么拍都没把他吵醒。木言之满脸胡子邋遢,好好的白衣也变得灰蒙蒙的,褶皱不堪。他早已不复那翩翩公子的样子,此时却眉头舒展,如同睡在自家床上一般安宁自在。 阿四无奈地摇摇头,“青狸,阴司来消息了,我明天就要回去。”她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如何说起,“青狸,木言之他......他虽然因为孟婆汤忘记了很多事,但他依旧记得你,” 阿四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长长一声叹息。回应她的只有凉凉的山风,敲在山间的每个角落,呜咽有声,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