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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第1/3页)
他们还是不够了解官家,毕竟他们出生时,官家已经过了那个任意屠戮的年纪,他们不曾亲眼所见他是怎样斩杀的先帝与废妃,也不曾闻过大殿上经年不息的血腥味,甚至因着自己是官家的儿女,总觉着自己与他人不一样。 而这样齐刷刷跪在官家面前,请求他恩准,对官家而言,无疑是一种威胁。 一种自视甚高,对己身定位认知有偏差的威胁。 所以他似笑非笑道:“一个个既然如此有孝心,又思念母亲,那便住进你们母妃的殿中,何时朕允许你们出来,再出来。” 不是心疼母亲?想念母亲?一起禁足自然不会再想念了不是?又能母子母女团圆,又能永不分离。 外面的人那样多,关在一起无人打搅尽情培养感情才叫美满。 此时,安康平宁已经夹紧了尾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甚至大气不敢喘一下。 大殿下作为皇长子,立时愣了,他起的头,自然他得收尾,可怎么也没想到父皇会这样处置:“……父皇,我们兄弟几个已出宫开府,怎能入住后宫?这――” “朕都不介意,你反倒介意?”魏帝缓缓地问,“还是说,你心中对你母亲的孺慕之情还不够?” 温离慢始终平静地看着,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安康平宁见了,心下暗暗告诫自己,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须知祸从口出,妄加揣测帝心乃是大忌! “父皇!儿臣、儿臣……” 大殿下抬起头试图求情,却在与魏帝对视时,一瞬间浑身如坠冰窖! 自幼时起,他便不曾得到过来自父皇的一丝温情,父皇对他们兄弟毫不关心,无论是成长亦或是课业,做得好也罢,不好也罢,父皇从来不过问,甚至连一句略显温和的关怀,大殿下都不曾听过。 他们这些皇子帝姬,存不存在,好像都一样,没有谁被厌弃,自然也没有谁会被看重,无数次大殿下都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官家便是官家,而不是父亲。 他们之间是君臣,是主仆,却不是父子。 古往今来也皆是如此,历朝历代,也不敢说哪家能如民间父子一般感情深厚,只要这江山存在,只要这权力存在,只要这龙椅存在,那么父子便不是父子,兄弟也不是兄弟。 意图从帝王这里得到什么是不可能的,从来都是只有官家给,旁人不能伸手要,哪怕是他的儿子们也一样。 面对这些身体里流淌着他血脉的儿女,官家仍旧无比冷淡,他仿佛天生便没有情感,因此才能无往不胜。 大殿下声音渐渐微弱,匍匐在地,再不敢多言。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官家的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工整、规律,又让人头皮发麻。 如今这种毛骨悚然的战栗感,让殿下与帝姬们清楚地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父皇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知道他们在谋求什么,而他不会赐予。 任何在他面前玩弄心机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即便是儿女,即便是儿女…… “别敲了。” 安静之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声,众人也不敢抬头,方才官家气势可怖,连坐着的安康与平宁都不由得跪了下来,生怕触怒天颜。 温离慢把自己的小手摁在官家的手背上,微微皱着眉:“听得我不舒服。” 他自落座起便一直在缓慢地敲击桌面,温离慢无法像跪着的人一样感受到来自魏帝的可怕压迫感,但却总觉得这敲击声听着不舒服,不舒服便要制止,所以她直接动手。 出乎意料,官家还真就停了手。 同样出了一身冷汗的寿力夫悄悄擦了下涔涔额头,更加恭谨地侍立在旁。 与暗自决定要对娘娘更恭顺的寿大伴不同,殿下们心中则在想:要被杀了吧?肯定要被杀了吧?敢打断父皇说话,阻止父皇的人,就算是个绝世美人,就算很不同,也一定会被杀的吧?! 然而并没有。 非但没有,官家心情甚至还当真称得上是愉悦,明明先前因为殿下与帝姬们的集体下跪与请求,他已经有些被冒犯的动怒,但在被温皇后摁住了手后,他确实是愉悦的。“怎么就不舒服了?” “你一直敲一直敲。”温离慢学着他的样子,也用自己的指节敲敲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