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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第2/3页)
长庚:“孙大人的嫡亲妹子嫁给了王国舅做了填房……啧,皇上真是的,让小舅子的小舅子进什么兵部?整天跟一帮不满意的将军们打交道,他自己不觉得受罪吗?” “……”沈易卡了一下壳,“殿下刚才说,大帅并不全心全意地想保傅志诚,还请赐教。” 长庚:“不然我们留在这匪寨干什么?倘若他铁了心的要保傅志诚,现在早就快马加鞭地冲到南疆大营里兴师问罪了。” 沈易无言以对,他确实也在疑惑这点,只不过出于多年来对顾昀无条件的信任,他还以为顾昀有什么后招。 “我猜看见这些无法无天的拦路山匪时,义父心里已经开始权衡,倘若傅志诚自己来请罪,恐怕义父还会念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考虑放他一马,现在么……”长庚笑了一下,“贪不是错,狡猾不是错,甚至蠢也不是错,但傅志诚不该公然挑衅玄铁营。” 三代人苦心孤诣经营,玄铁营威名一日还在,无论这兵权实际在皇上手中还是在顾昀手中,都可保住大梁表面的安稳。 只见那傅志诚注视了顾昀片刻,到底还是有些理智,将铁剑还于鞘内,躬身行礼道:“多年不见,顾帅安好。” 他一低头,傅志诚身后亲卫齐齐收起兵器,尽忠职守地站成人墙,气氛顿时一松。 蒯兰图和孙焦都暗自庆幸,看来将顾昀请来这步棋是对的。 “不十分的安,”不料顾昀看了傅志诚一会,猝不及防地开口道,“傅将军,方才蒯巡抚跟我说,你身为西南总督,勾结土匪,里通南洋,谋逆之心昭昭——这事你怎么想?” 傅志诚:“……” 谁也没想到,顾昀竟比傅志诚还棒槌,当着围山的南疆大军,竟连个弯都不拐,直白地当面质问。 下面陡然剑拔弩张,阁楼上长庚却依然好整以暇,他好像是极喜欢顾昀给他的弓,几十斤重的大家伙,一刻也不肯放下,始终背在身上,这会摘下来拿在手里,不知从哪摸出一块手帕来,小心翼翼地反复擦拭。 沈易沉吟片刻道:“但他要放弃傅志诚,岂不是坐视皇上强行推行击鼓令?” 长庚不慌不忙地说:“沈将军有没有想过,击鼓令一出,连村野老农都知道击鼓令分了义父玄铁虎符的军权,四方统帅纷纷反对,为何他不肯出声?” 沈易脱口道:“为什么?” 长庚:“因为他从小和皇上一起长大,比天下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那位的刚愎自用。击鼓令一日推行不成,皇上一日无法一手掌控军权,他就一天寝食难安,反对也不过是徒增内耗,最多造成君臣不和,小人上位。这个妥协迟早要做,问题是怎么妥协。” 他最后几个字几乎被下面一声怒吼掩盖。 蒯兰图可不是胆小如鼠的孙焦,听顾昀一问,立刻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今日这个杏子林,不是他死,就是傅志诚亡。山下还有南疆大军,废话多的死得快,不如趁姓傅的没反应过来,一举将其拿下,底下再多的南疆驻军群龙无首,还不是任人宰割么? 蒯巡抚于是当机立断,直接越过顾昀,指着傅志诚道:“拿下这乱臣贼子!” 周遭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巡抚家将一听喝令,顿时一拥而上。 长庚自箭篓里抽出一根沉甸甸的铁箭,在阁楼上缓缓地拉弓上弦,弓尾发出细碎的白雾,喷在他脸侧,那张脸沾了水汽,越发露出某种温润如玉的英俊。 沈易暗暗心惊,这弓是给顾昀特质的,虽说加了金匣子,可要达到白虹箭的效果,也万万不是普通人能拉得开的,长庚拉满弓瞄准,双手稳如磐石,一丝都不抖——这位小殿下的功夫恐怕不止是“没搁下”而已。 沈易:“就算大帅真有心妥协,谁又能代替傅将军收拾南疆烂摊子?” 长庚:“愿闻其详。” 沈易飞快地将朝中大小武将盘点一番:“除了新任江南水陆提督赵友方有几分能耐以外,其他都不堪大用,或许不乏猛将,但做一方统帅,光能打不行,资历与经验缺一不可,还得能和地方势力乃至于兵部那帮饭桶扯皮,皇上总不能把水军统帅拉到南疆大山来吧?” 阁楼下的傅志诚当然不肯束手就擒,南疆大将不愧悍勇无双之名,一剑削掉了一颗脑袋,转身迎向身后逼过来的重甲,不躲不闪,挥剑直上,飞身踏上重甲肩井,整个人在空中翻转,三个随行的南疆军反应过来,紧跟着迎上,手中绊马索鞭子似的卷来,将那重甲紧紧缠住。 火机与傅志诚同时发出怒吼,那傅志诚双手持铁剑,狠狠往下一送,精准地送进了重甲颈后空隙中,一剑捅穿了甲中人的脖子,重甲僵硬地往前挪了一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血这才溪流似的滴下来。 傅志诚骑在重甲肩头,伸手一摸脸上血迹,鹰隼般的目光直逼蒯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