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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第4/4页)
妖,再见到她时并没有责怪她。 兄妹俩个坐在窗前消夏,他把剥好的葡萄递给她,一面道:“我同他们解释过了,说国师是位表亲,专爱开玩笑,他们听了便不见怪了。” 他是温雅诚实的人,偶尔撒一次谎,那些老友都深信不疑。莲灯抱歉地挤出个笑脸来,“对不住了,阿兄。” 他说不要紧,“我知道你的难处,怪只怪阿耶,对权势过分痴迷,把你搅进漩涡里来。” 她低下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出兵的日子定下了吗?几时?” 辰河道:“再过五日,定在八月十六,让兵士过完了中秋就开拔。” 她知道事情不可能有转圜了,胜也好败也好,听天由命吧!她说:“阿兄会随军一同出征吗?” 辰河摇了摇头,“阿耶要我领两万人驻守碎叶城,不论前方战况如何,碎叶城是根基,不能落入别人手中。安西都护经阿耶游说,目下也动摇了,集结了五万人马加入,这样算来有十三万之众,粮草军饷还需我在后方供给。” 十三万张嘴,还有无数的战马,该是多大的消耗,这笔帐算来令人心惊。她皱眉道:“粮仓里有储备么?如果紧急征调,恐怕很难为继。” 辰河道:“河西走廊处处有粮仓,这点倒不必担心。待过了扁都口入关内道,长安亦在不远,碎叶城的军需足够应付了。” 所以准备做得很充分,定王的反心也不是成型于一日两日内,就如他所说,被发配碎叶城将近四十年,没有一天不在盘算着怎么回到长安。莲灯只是叹息,“阿兄,我还是觉得有些悬……”她不知道怎么劝说他们,说国师另有所图吗?她没有确凿的证据,况且定王也未必愿意听。她只能告诫辰河,“朝廷对阿耶戒备久矣,不可太信任国师。万一他是受今上委派,阿耶会落入圈套,那十三万大军会顺势被收编,岂不是大梦一场?” 辰河听了有些讶异,“你是这样看的吗?你与国师……” 这算窝里反吧,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父兄。虽然她到现在还不能适应郡主的生活,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人遭难。 她脸上尴尬,潦草笑道:“我不过是防患于未然,阿兄听过则罢,若觉得有理,千万放在心上。” 辰河道好,“我会把话带给阿耶,请他定夺。” 她嗯了声,开始盘算应该带上什么随行。辰河放下茶盏疑惑道:“你要一同出征?这样不好吧,你一个姑娘家……” 她抬了抬手,“我已经决定了,阿兄不必多言。况且我一向不是养在深闺的,让我在王府枯等消息,我也耐不住。再说昙奴会随军,我就更没有理由留下了。” 辰河还是希望她三思,毕竟打仗不是儿戏,一旦交战刀剑无眼,她身在其中恐怕会有闪失。但是她这些年在外已经练就了独立果断的个性,拿定了主意就很难改变了。 辰河只得退了一步,“这事还是问过阿耶再说吧,如果他反对,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可行?” 莲灯说好,她并不担心定王不同意,相反他大概求之不得。毕竟作战过程中难免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只要她在,随时可以与国师沟通,会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正面冲突。这个家里,似乎也只有辰河是真正关心她,其余的诸如定王和另几位兄长,面上和蔼,背地里不知怎么想。她一直觉得很难融入他们的生活,在这高墙深院中她是个异类,她一心想离开,哪怕是随军打仗也比困在这里好。 当然定王认了亲,那是定王的事,王妃的观点不会改变。加上听说她是唐娘子的女儿,更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样。 中秋前两天开始筹备大宴,定王要宴请帐下大将,也是出征前最后一次与宅中家眷团圆,府里相当重视。莲灯对这种节日没有太大的期待,他们忙他们的,她依旧在傍晚时分去园里散步,剪两束花,好回来妆点卧房。可这天消极已久的王妃不知怎么出了凉风殿,与她在花园的幽径上狭路相逢。 石子铺成的小径很窄,莲灯厌恶她,但因定王和辰河的缘故,还是选择息事宁人。便抱着一把栀子避让在一旁,原想等她过去就罢了,没想到李氏走到她面前,没有错身而过的打算,反倒停下了。 她乜斜起眼上下打量她,发髻上插满了金银钗钿,模样看上去像只锦鸡。声音也难掩刻薄,憋着嗓子道:“郡主自打认祖归宗,就没有来我这娘娘殿里请过安,眼里可是没有我?” 她还有脸找茬,辰河这么好的人却有个这么恶毒的母亲,真是好砖出自坏窑口,叫人讶异。 她没打算赏她脸,唐娘子的遭遇在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前就已经听说了,虽然她依旧没有关于生母的记忆,但同李氏对战成了本能。她看她一眼,简单直白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