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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第4/4页)
小五便立即迎上来为他牵马,忍不住感慨道:“爷,您可回来了,这些日子城里发生了不少事,我都快急死了!” “什么事?”此时便是天大的事他都提不起兴趣,一路快马奔驰出了一身汗,他随手将外袍解下挽在手臂上匆匆入府,冷风顿时飘了过来透过衣襟,萧瑟涌上眉头。 “爷您一走林姑娘便被衙门的人带走了,说是杀了黄尚书的儿子黄途,爷您不在,谁都没法证明她是清白的,实在是没办法……” “什么?”萧可铮一怔愣在那里,“你说她被抓走了,被关进牢里了?” “是,被关进牢里一天两夜,白日里审讯,那狗官要在衙门前打她板子,还不许穿衣服,姑娘直接撞了石狮子,险些把命都丢了。” “她有没有事?”萧可铮紧往前凑了几步,眸子睁得极大,似要把人从眼睛里吞下去似的。 小五被他看得有些恐慌,如实答道:“那日慧音大师碰巧化缘经过,赠药解救了她一命,没有性命之忧,只听得坊间巷口时有议论,说是那日她头顶鲜血直流跟瀑布似的,想来也十分不轻。” 萧可铮如身受创伤,那般痛意在体内凝结成了刺,搅得他疼痛难安,愧疚得要死。“后来怎么被放出来了?” “是董公子亲自去大牢救人,且慧音大师出面作保,那狗官才同意放人的,只是往后如何,怕黄尚书不会善罢甘休。”小五掂量着,将所有知晓的情况统统点明。 牢里的日子必定是不好过,何况她一介女子,又是容貌不俗,想必遭遇不少磕绊,那些狱卒辣手摧花,不会叫她安生了。他虽对律法不甚了解,但也听闻了许多狱中惨事,那焉容……他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如果那晚没有抛下她不管去追宛娘,如果没有连夜去芜镇,如果回去同她道个别,她根本就不会入狱,更不会受尽侮辱。 真的是他误会她了,也许她跟董陵说话只是表达谢意而已,萧可铮愧疚难当,当下回身想要再回裙香楼,却被小五一把攥了回来:“爷您去哪,崔老爷还等着你回来报平安呢!” “我去把她接回来,再也不把她留在那种地方了!” “爷您怎么接她呀,我们钱都没有归拢齐了,过两天就是中秋,少不得打点里外,爷您忍忍不行吗?”每逢佳节都是用钱高峰期,爷他这么冲动实在太不理智了。 “两天,好,十五晚上我就去接她回来,我就是借钱也得把钱凑齐了。”再这么磨下去他非得疯了不可,心急火燎却不能立马行动,他已经说过了,“许你金屋”,再晚下去会不会叫她心灰意冷、再难相信自己呀。 小五总算松一口气,劝慰道:“爷您等了大半年都不急什么,左右不过这两日,人也不会飞走了,扎下心来忙活生意吧,你不在这几日那么多事等着你,我都快扛不住了!” 萧可铮苦笑,这才觉出这十几天的疲乏,连走路都提不起步子。今非昔比,他从前那般对待焉容,如今得知真相,愧疚、怜惜、挂念,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只有切切实实想要补偿她挽回她的念头,想得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两天一晃而过,裙香楼的夜晚比从前似乎更加热闹繁华,灯火辉煌,映得佳人面色红润。虽说是中秋节,本该是佳节团圆,却依旧不影响裙香楼的生意。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心头寂寞,唯有寄情欢场才能排解抑郁。 焉容对着八仙镜上了最后一抹妆,姜花唇脂有着淡淡馨香,却无法压下她的紧张,心上似绷紧了一道弦,将她悬得不上不下。 过了今晚,就跟萧可铮再无关系了吧,迈出这一步,她选了别人,伤了他的颜面,从此再无法圆两人的情谊,其实……她也想知道他究竟要选择谁,还想知道他今晚要不要来。 很快下了楼,楚王正坐在席上,举杯对着她露出谦然笑意,温和得像外面皎洁空明的月光。焉容望一眼那白瓷一般的圆月,有树枝伸过来覆盖在上头,像是将它切割成四五方亮白的碎片,银屏迸裂,水光四射。 萧可铮没有来,这是她一眼扫过坐席的唯一发现,酸涩得绝望得叫她心肝绞到了一起。似乎今天又穿得太少,上下牙齿开始打哆嗦,好冷。 沉陵出过价之后再无人敢攀,看热闹的人开始嬉笑,说今天裁花的人又变了,潮涨潮落,和男人的心一样,都是摸不准的,男人喜欢新鲜,花魁也可以尝新鲜,换个恩客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