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第2/4页)

眼睛，他想，他今天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只可惜连累了阿木……

    将头靠在阿木胸口上，黎昕轻声说：“你放我下去自己跑吧。”

    此时阿木正借着踩踏飞艇的弹跳停滞在空中，下方是已经爆炸的飞艇，巨大的轰鸣声让黎昕的声音像蚊子的嗡鸣，阿木却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又变红了。然而这一刻，阿木没有控制自己的精神异变，放任那嘶鸣般的声音在自己脑海中轰炸，而那股暴虐的精神波在整个无人区肆虐起来。

    这些日子，阿木已经充分认识到，黎昕不会被这股可怕的精神波感染，他的精神波频相当稳定，可是这些埃米尔星球的人就未必了。阿木被木硒包裹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无人看到的残忍笑容。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再强大，也不可能在这么多重型武器中间逃脱（近千号人被他无视了），不过，他能够让这些武器不全对上自己。

    不知道自己在精神异变下能控制自己多久，只是不管怎样，他都会保护住黎昕。

    黎昕第一时间察觉到这股精神波，他立刻抓住阿木，用力摇头：“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阿木却是红着眼睛，低头吻住了黎昕的唇：“别、怕。”

    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身体，全身都在颤抖，可是黎昕碰到的唇却是那么柔软，与暴虐精神波相反的柔和。

    一声人耳听不到的高频蜂鸣传遍在整个无人区上，瞬间所有人都察觉到了那股精神波，他们的心脏一下子被抓住，撕扯般地疼痛着，尖锐可怕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太阳穴剧烈跳动，一直压抑的精神波在挣脱理智的控制。

    “轰”！一艘战艇不受控制地撞上另外一艘，这声音就像是冲锋的号角，打手们还没接到攻击敌人的命令，就自己和自己打了起来。

    菲尔由于之前在诊所前逼阿木出来，他和手下比这些埋伏的人晚到一些，在接近无人区时，菲尔感受到那股揪心的可怕精神波，制止了手下前进的举动。

    他脸色难看地望着不远处的天空，那里已经布满了炸开的烟花，所有身处无人区的人都疯了一样互相攻击。用战舰攻击他们觉得不够痛快，一个个都将战舰设置为自动控制，自己则是拿着武器跳到战舰上，亲身上阵，有些更为严重的，已经丢下武器直接肉搏了。

    菲尔的手不由自主地贴上胸口，他的个人终端毁去那一天，埃米尔星球的上空也是这么可怕。星球的军人好像发疯一样互相攻击，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一种可怕的狂躁中，比起正常的精神异变还要强烈。那一天，那个黑发红瞳的亚裔男子立在埃米尔星球执行官的大楼顶端肆意狂笑，将他的疯狂传染给每一个人。

    风烈云……

    孤身一人闯入执行大厦，以一己之力对战百万士兵，屠尽百万战士及当时星球所有高层，最后他浴血迎风站在大楼顶端，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从大楼顶端掉落。

    从那之后，埃米尔星球再没有风烈云的消息，有人说他摔死了，有人说他最后躁狂至死。菲尔作为一个刚刚服役的普通士兵，在假死状态时被个人终端默认死亡，失去了身份，最后在焚烧士兵尸首的火堆中醒来。

    他浴火重生，成立了埃米尔星球最大的黑社会，时至今日已经过了五十年，却从未忘记过那一天的事情，每次午夜梦回都让他心悸。

    十分侥幸的，由于太弱，那天他在精神异变之前就被人打个半死，没有躁狂，否则受到那种精神波的感染，他不可能一直保持稳定的状态，早晚会发狂。

    所以他是唯一一个记住当时惨烈景象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记住那种精神波的人。

    今天，历史重演，恶梦再度侵蚀他的大脑。

    “全都不许去，退开！”菲尔厉声命令，“离这里远远的，不允许靠近！”

    属下不解地看着他，菲尔摇摇头，冷着脸道：“这里不会再有活口了，受到感染的所有人都会死。”

    他冷下心肠放弃那些已发疯的属下，至少……能够救下这些没有异变的人。

    正在菲尔和属下正要撤离时，布莱克赶到了。他没有听从菲尔的命令，而是更加疯了一般冲向战场：“天啊，那里还有一个全宇宙最宝贵的碳基人类，万一被误伤到……我一定要去！”

    医生奋不顾身地冲过去，还没等菲尔下令将他绑起来拖走，天空有一个人坠落下去。

    “不！！！！”布莱克发出凄厉的惨叫，硅基人超凡的视力让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宝贵的碳基人掉落下去。

    他会死的，碳基人那么脆弱，从十几米的高空中掉下去一定会死！

    已经疯了的人群不会有人在意一个脆弱生物的坠落，阿木在空中抱着头痛苦地嘶吼一声，破裂的嗓子咳出缕缕鲜血。他的指甲划破了脸上的皮肤，剧痛让他清醒，赶在黎昕坠落到地面上之前也飞了下去。

    躁狂中的人会攻击移动中的物体，尤其阿木还是躁动的中心，他飞下去，其余人也都不顾一切地跟着大头朝下掉下去，战艇也跟着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