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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第2/4页)
官无职,且做不到解济天下,唯有尽平生之力为众生心灵带来一丝安慰。” 他话中的意思很简单,他既然不做别国的国师了,那么他跟青衣侯之间就不存在着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至于后面那些似真似的话,则由人心而定,信则认真,不信则忽耳而过。 “所贵圣人之治,不贵其独治,贵其能与众共治,无相太自谦了。”青衣侯从手下手中取过素洁绸帕,清理手中污垢,再取下千魂百骨链,漫不经心地说道。 此句出自《子汇》,大概意思就是:圣人治理天下之道的可贵之处,不在于他能够通过自己的才能独自治理天下,而在于他能够集合众人的智慧治理天下。 看来他一直在提防他聚众惑言啊……无相但笑不语。 “今日来此本侯只为私事,你想做什么,本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希望我们下一次碰见,不会是因为国事。”青衣侯狭长眼眸斜睨他一眼,便冷负转身,带着一阵人马整理事务,启程离去。 “虞姑娘……” 虞子婴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着青衣侯像一条小尾巴走着,本以为没她什么事儿了,却还是被无相喊住了。 她脚步一滞,并没有回过头去,而感应到虞子婴停下的青衣侯亦一顿,减缓了步伐,唯侯爷马道是瞻的精兵们看侯爷变龟速,他们亦纠结着该怎么迈步,如今这情形就是所谓一发牵动全身啊。 “你郸单的亲人托我替他们带来一个口信,他们的事情你不必忧心,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以后只希望你也能万事小心,别再受伤了。” 看着她身上的衣物破损几角,手背跟脸上皆有血痕擦伤,他眉宇浅颦,忍不住将心底话叮嘱了出来。 亲人?她脑中顿时浮现出宇文晔跟宇文煜两兄弟的脸庞,接着是宇文清涟,至于宇文夫妇的形象则显得模糊许多,比陌生人也强不了多少。 他们会记得给她带信,还会说这种话?虞子婴撇撇嘴,冷情的黑瞳全然不信,但是…… “你身体太弱了,应该经常锻炼晒晒太阳,也不要常年吃素,多吃点蛋类跟肉食。”虞子婴扭过脖子,别扭地盯着他,硬邦邦地交待着。 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是她承他的情了。 其实她面对无相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莫名心虚感,当他伪装成大祭师的时候,她可以催眠自己也将他当成别人,可如今这层窗户纸被面对面捅破,她尴尬啊。 或许是因为当初太“饥不择食”,不对,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做得太极端太荒堂,也或许是因为夺了人家阳元,不顾他像被玩弄成破布娃娃一样的脆弱,就拍拍屁股就走人,反正如今人家不仅既往不究,面对她依旧面善言和,甚至之前猀华算计她时多次暗中相助,都令她更加无颜面对。 明明之前在郸单不是已经还了他的人情吗?她怎么就是不能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直视他呢?怪哉,虞子婴拧眉暗自思忱。 无相意外诧目,如墨凝润凉的双瞳覃亮了几分,他柔声道:“多谢关心,我会注意的。” 虞子婴眨了眨眼睛,盯着他一会儿,又忍不住眼神转移。 “走了!” 青衣侯听着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表情遽冷下来,长袍掠起一阵风气,便沉步离去,想起之前嫉临走愤骂的话——“没想到你不仅长得丑陋不堪,还妄想学那些漂亮女人一样花心”,他此刻心中竟忍不住附和赞同! 这次虞子婴倒是一言不发,便跟着青衣侯一块儿走了。 看着他们撤离了鲜卑族,无相凝墨的双瞳沿着血色地面,扫视着四处废墟残骸,遍地扭曲残害的尸体,黑焦燃烬的地皮,随着炙亮的火把光芒逐渐远处,空气中剩下的是浓重猩臭的气味,只觉整个世界静得冷人发寒。 生命究竟是什么?无相轻轻阖睫,轻启慈润的双唇,合掌于夜风中念颂着“往生咒”,反复颂完几遍,他才睁开眼睛,此刻眼中的悲悯已被麻木跟灰凉替代。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