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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牛耿不敢怠慢,托薛忠把马栓好,把背上的薛照青一托,小跑着到了他的厢房里。 这一路遇见的小厮早已通传了薛乾和薛富,薛富忙差人请了三原县最好的姜郎中过来。 大少爷这腿看着吓人,其实问题不大。姜郎中坐在薛照青床头的小板凳上,细细按了伤口,又仔细查了一下附近的皮肉和骨头,捏着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说。 这应该是跌落到了硬物上所致,撞伤了皮肉,内里有淤血,才会肿的这么高,不过好在骨头没伤到,我开几副活血化瘀的膏药给大少爷,每日贴两副,晨起换一次,睡前换一次,不出半月行动应该无碍了。 一旁的薛乾听了,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那这半月其他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伤口不要蘸水,平日里的饮食里可多吃些绿豆,茄子之类活血化瘀的食物,少食牛羊肉,对大少爷的伤势亦有好处。 好,那多谢大夫了,薛富,带先生去账房支取出诊费用,着人好生送回去,另外嘱咐厨房,按照先生说的,这半月每天给大少爷单独一份的饮食。薛乾嘱咐着。 是。说罢,薛富便引了郎中出去。 父亲,实在没有必要为儿子诸多麻烦。 你好生歇着,为父也不是偏疼你,只是你好的快些,也能更快给为父帮些忙。 薛照青见薛乾面有愁容,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最近家里有什么事情? 薛乾叹了口气,大儿子一向心有玲珑,况且家里的事情也没有必要瞒着他:最近这些年,朝廷苛捐杂税不断,家里许多佃户交了咱家的租子,还得再交税,剩下的粮食根本不够果腹的。前两年,我有心想给一些穷苦的佃户减些租子,可派下去收租子的人竟然有人趁火打劫,一边按照我给的标准交租,一边按照从前的标准收租。可惜这实情到今年年初才传到我的耳朵里,派下去的人又多,早已不知是哪个,所以从今年开始,我才开始和你弟弟亲自去佃户家收租,虽然累,好歹账目自己心里清楚。 那么父亲是想让我也? 是,家里的地租给了上百户的佃户,单独凭我和照文,哪里来得了?更何况,你弟弟那身材,每日也跑不了几家。 父亲放心,我这腿本就伤的不重,这段时间一定好好养着,等差不多了,我能去了,身边带个人照顾就是。 这样也好。薛乾微微一顿,又问道:青儿,你这伤可是骑马摔下来的? 薛照青后背发凉,双眼四处漂移着,低声回道:是儿子自己走在林子里的时候,没注意脚下的路才磕到的。 不是牛耿那孩子照顾不周造成的? 没有,他教我教的很好,骑马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护着我,儿子这真是自己不小心才摔伤的,若真是因为儿子自己的问题连累长工受罚,那我就真过意不去了。 嗯。薛乾点点头:你好生休息吧,这两天让薛富把饭送到你房里,等能下地走路了,再来偏厅吃饭吧。 是。 目送薛乾离开,薛照青微微吐了一口气,那牛耿送自己回房之后便被薛富遣走了,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这会儿的牛耿正在伙房外面帮他娘劈柴做饭。他高高的举起锋利的斧子,斧尖一落,精光一闪,眼前的木桩子就劈成了两半,别人要劈上三四下才能劈成样儿的柴火,在他手里,一下搞定。 牛耿心里有事,干起活来便特别有劲,一边堆起的柴火已经快有一人高了。 耿子,来,别干了,先吃碗面。牛耿娘端了一碗油泼面出来,红红的辣子洒在嫩白嫩白的面叶上,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可是这会儿的牛耿明显的心不在焉,拿起筷子混乱拌了辣子,平时最爱吃的面咬到嘴里却一点儿味儿都没。 大少爷那两条大白腿在自己眼前不断晃啊晃,还有那紫红紫红的血痕子,看着牛耿心疼。 刚刚大管家来伙房叮嘱着,说大少爷的饭单独做,不能做牛羊肉,要多些蔬菜一类活血化瘀东西。牛李氏一边拾掇着儿子刚劈好的柴,一边跟儿子说着。 牛耿忙咬了嘴里的面囫囵咽了下去:那大少爷的腿咋样了么? 听说没伤到骨头,养养就好了。 牛耿心下松了一口气,明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为啥非说是自己绊倒的么?牛耿不太明白。 耿子,少爷不是骑马的时候摔下来的吧? 娘牛耿从来不在他娘面前撒谎,见她问了,低了头不说话。牛李氏慌了,丢了手里的柴火跑到牛耿面前:咋?还真是骑马的时候摔着的? 牛耿摸了摸圆脑袋,点点头。不过马上说:不过大少爷四处跟人说是自己摔着的,还不让我跟别人说实话。 呼牛李氏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吃着满嘴厚油的儿子,心里无奈,说:你个娃哩,大少爷这是护着你哩,你说,要是老爷知道是骑马的时候摔的,就算不赶咱们娘俩出门,那也得扣你工钱不是?就是不扣你工钱,心里对你的印象也得不好哩,以后这记账管长工的活,又咋会这么好再落到你头上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