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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第5/5页)
方才抬轿的那四个轿夫。 胭脂巷一如以往笙歌醉酒、灯红酒绿,避过喧哗嘈杂的主道,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一旁的小巷子匆匆驶出。转了两个弯,重新绕回了大街,顺着澄河岸一路走,来到胭脂巷口。不在意的,只当是前来寻欢作乐的金主,马车在胭脂巷大摇大摆的驶过,这时候里面的人才发出一个阴沉沉的声音道:“回府吧。” 这辆马车刚走,从窄巷的另一头便进来一顶小轿,轿子没有在后门口停下来,相反里头的人特意将门口大开,让几个轿夫将轿子抬了进去。 外头看似逼仄的小院里头却别有洞天,俨然是一处幽雅清静的私家小园林。赵青舒从轿中出来,脸上沾染了夜的风尘,还带着几分青白,几个侍女迎上来想为他推轮椅,却被承影挡在前头。 这黑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脸上的神色却让人有几分胆怯,为首的侍女忙退后两步,悄然无声的为赵青舒引路。 “逸王殿下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哈姆达手中端着一杯酒,从室内迎了出来,瞥见赵青舒那铁青的神色,忽然大笑道:“殿下不要跟我四皇兄一般见识,他只要看见美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会说,殿下又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美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青舒就打断了他:“本王今日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做个交易。”他抬起眸子,定定的看着哈姆达。桌上的烛火在他那双幽黑沉静的眸中跳动着,仿佛这世上没有人能拒绝他所提出的这一桩交易。 哈姆达微微一晃神,险些就沉醉于这一双足以摄人心魄的美眸之中,他看似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盏轻抿:“殿下既然这么有诚意,不妨说来听听。” “你的四皇兄阳寿已尽,本王不想因他的死,牵连无辜百姓,生灵涂炭。”他嗓音一顿,从袖中拿出两份墨迹干涸的纸笺:“此封盟约,一式两份,有违誓言者,定遭天谴。”赵青舒顿了顿,眸中一缕清冽寒光骤起,凝聚到哈姆达那双阴鸷的眸前:“上书两个条件,你若应了,就签字画押吧。” 哈姆达拧眉,他不通大周文字,此时身边尚有一名随侍,便命他上前翻译,待那随侍念完,哈姆达才稍微放轻了情绪,阖眸喃喃自语。 “其一,保证射月不因哈日朗客死大周之事起兵,其二,五年之内,射月都不准出兵攻打大周。” 哈姆达忽然睁开他那双阴鸷的眸子,在赵青舒俊绝的脸上扫了两眼,哈哈大笑道:“从合约上,我似乎并没有占到便宜,殿下若是想我应了,需再加些筹码。” 赵青舒扭头避过那人无礼的视线,一张脸冷的极致,他的睫羽微微一颤,冷然道:“你说说看。” 哈姆达阖眸又想了想,最后抬起头,带着几分戏谑看着赵青舒道:“第一,我的皇兄不能白死,除非有一个大周的皇子陪葬,我才能说服父皇。第二,柴将军是我心仪之人,殿下不如成人之美。” 哈姆达说着,从椅子上起身,推开沿河的那一扇窗户,几丈外的河面上,一艘画舫正缓缓行来。船舷上站着一个人,正扶着栏杆,身体颤抖的对着冰冷的河面呕吐,然后烂醉如泥的瘫坐下来,靠着栏杆闭上眼,眉宇中似乎还有一缕愁绪。 “殿下,你看一眼吧,曾经叱咤沙场的柴小将军,已被你毁成什么样了?她是一只翱翔天际的海东青,不是你们帝都关在黄金笼里的金丝雀。”哈姆达关上窗户,继续说道:“听说柴将军差点儿被你那温和慈祥的皇帝老子打死,这样的人物,若不是死在沙场,便是她一生的耻辱。你们大周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号称礼仪之邦,内心却比乌卡拉山顶的黑川石还黑,比赤川河的河水还浑浊。不瞒你说,厉王殿下也有意跟我交好,你们谁的筹码更能打动我,我就跟谁合作,我们射月人从来只看筹码下赌注。” 赵青舒收回视线,脸上一片死寂。放满了暖炉的室内,仍旧不可阻止瞬间冰冻的空气,沉默到似乎时间都停止了,赵青舒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他那一向俊雅的容颜似乎有些扭曲,连带经常跟随在他一旁的承影都几不可见的吓了一跳。 赵青舒伸出手,倒了一杯桌上的酒,仰头灌入喉中。手中牢牢握住薄瓷酒杯,青筋毕露,眸中闪过几尽寒绝的冷然:“好,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