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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第4/4页)
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夫郎,什么事都不告诉自己夫人,什么道理么!” 她一副撒娇的语气,红艳艳的小嘴气呼呼地嘟起来,脸蛋儿像个小小的包子。他看了觉得滑稽,禁不住伸手捏一把。这丫头简直傻得没边,其实万千的谜底他都早告诉了她,可这小傻子偏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能怪得了谁呢?因又笑眯眯道,“你自己不也说了么,因为你傻么。” 她被气得一噎,“严烨,你欺人太甚了!” 这个称呼听得他皱起眉,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俏臀,面色透出几分不满,“这么连姓带名地喊,你不嫌别扭么?” 妍笙却愣愣地摇摇头,“我丝毫不觉得呢。” 他有些挫败,叹出一声气道,“可我觉得。” 真是奇了怪了,他本来就叫严烨,不叫他严烨那叫他什么?她觉得莫名其妙,嘀咕道,“那喊你什么?严厂公?掌印?督主?” 他阖上眸子捏了捏眉心,“人前这么叫是可以的。”说完又觉得分外不平衡,他一直管她叫她的小字,这丫头果然是个缺心眼儿,也从来不问问他的字是什么。略想了想,复又睁开眸子看着她,道,“卿卿,我的字是‘启宸’。” “启宸?”她讷讷地重复了一遍,心底咀嚼了一番,忽然面色微变,抬起眼来看他,神情莫名地古怪,“你父亲胆子也忒大了,竟给你起一个‘宸’字!你难道不知‘宸’字是何意么?” 严烨唇角挑起个讥诮的笑,并不回她。宸字是何意,天底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父亲给他起这个名字,原本就是希望他能君临天下,光复大胤,让万俟家族重新堂堂正正地立于世间。万俟家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他运筹帷幄十余载,就是要与汉南里应外合,亲手毁了大梁朝的三百年基业。 他眼中的神色忽地变得森然,朝她绽出一个寡淡的笑来,“卿卿,你祖上便是临安人么?” 不明白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事,妍笙有些迷茫的模样,她说不是,思索着道,“听我父亲说,我曾曾祖父是蜀都人,后来应试中了个功名,陆家才开始发迹,一步步到如今。”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弯起唇角道,“其实我觉得自己和蜀都挺有缘,玢儿她母亲崔嬷嬷也是蜀都人呢,她会说蜀地的方话,听着极有趣。” 严烨闻言半眯了眼。蜀地,看样子她是个地地道道的梁人,这倒令人有些伤脑筋。大梁亡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她是个梁人,今后会眼睁睁看着梁亡么?尽管大梁已是千疮百孔。 然而见她笑容满面,他面上也跟着扯起一个笑容来。眸光爱怜地流转在她脸上,微微一笑道,“我曾去蜀都办过差,是挺有趣。”说着微挑眉,“你会说蜀话么?” 她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偶尔听玢儿说,也学得来几句。” 他问:“是什么?” 妍笙掩口笑起来,抬起眸子端详严烨。他背光而立,金色的光圈在他身后镶嵌着,光华璀璨。他有一副毫无瑕疵的五官,浓眉下是深邃的眸子和挺拔的鼻梁,再往下,那张起菱的唇生得格外耐人寻味。 她忽然兴起一丝玩心,单手搭上他的肩,另一只手轻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冲他挑眉一笑,“严厂公,你长得好撑展哦。” 语调孟浪,言行豪放,她一个媚眼抛过来,居然教他觉得风情万种。严烨有刹那的晃神,略皱眉问她道,“那是什么意思?” 她笑起来,不可抑制似的,几乎笑弯了腰。好容易缓过了气,她揩了一把笑出来的泪花儿,撑着腰道,“天底下还有严厂公不知道的事么?”说完拂了拂大广袖,趁他不备轻灵地旋身到了一旁,理了衣衫抬眼看远方的天,正色道,“时候也不算早了,厂公公务繁琐,自去忙吧。” 他的眉毛越挑越高,这个小丫头,居然还学会戏弄他了么! ****** 停灵总算是毕了,高太后入土的那日,天空中飘着绵绵细雨。整个临安城雾蒙蒙的一片,教人生出几分飘渺不真的感觉。 紫禁城里各个宫闱的白幡子撤下来,皇后代文宗帝颁了懿旨,追封高氏为孝昭仁皇太后。送葬的队伍绵延数十里,整个紫禁城里哀恸声震天,曾经执掌大梁半壁江山的太后去了,与先帝一同合葬入大梁皇陵。 现如今,紫禁城里文宗帝病入膏肓,景晟太子被废,太后离世,短短的几个月时光里,敦贤遭受了太多打击,一夜之间生出了无数的白头发,仿佛苍老了十岁。偌大的紫禁城在一夜之间空了,散了,变得更加死气沉沉,灾厄的乌云萦绕在上方,整片皇城被阴霾笼罩。宫中嫔妃们惶惶不能自已,朝中群党之争愈演愈烈,百姓们更是民心动荡。 汉南的异动已经愈发明显,大梁内忧外患,处境变得尤其岌岌可危。 清晨的日光从东方的尽头缓缓地斜照上来,将皇宫的轮廓镶嵌上一道鎏金的边,端严肃穆,巍巍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