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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她又抬腿一脚踢在那个被她架住了大刀的络腮胡子腹部,将他也踢得倒飞出去,撞破了茶寮用来遮阳的草帘,重重摔在了外头的石子路上,腾起一地尘灰。 这几个人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鼠辈而已,就会逞逞口头威风罢了,在她手下都还没过上几招便已经跟坨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爬也爬不起来。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冷冷道:纵使杨逍再怎么行事诡谲不羁,可他组义军,抗元廷,于大义上从未有过缺失,你们这些只会蝇营狗苟的鼠辈,还不配提及他的名字! 说罢转身将一枚银锭放在自己方才坐过的那张桌子上用以赔偿茶寮的损失,然后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在她之后,全程八风不动的黑衣剑客也将茶钱放在了桌面上,起身转过头来,竟意外的是个身量相当高挑的年轻人,就是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似乎不太康健的模样。 在他离开后又过了半晌,躲在柜台后的老板娘才终于起身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姣好的脸上哪有半分惊恐,只看着就完全不像一个普通人。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身上的衣裙,提高声音往后厨的方向唤道:当家的,当家的,出来干活了! 话音未落,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便已经掀起帘子走了出来,左右两只蒲扇一样的大手上各拿了一把剔骨刀,憨笑着叫了一声:娘子。 老板娘抱着手臂,朝地上那群人怒了努嘴,嫌弃地说道:当家的,快把他们清理出去。 大汉为了方便体型娇小的娘子与他说话,一直低垂着脑袋,直到此时,才微微侧过脸来,朝他们看了一眼,疑惑地问道:不做包子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哀嚎的几人顿时仿佛被点了哑穴一般齐齐噤声,一个个脸色变得煞白无比。 恍惚之间,他们才惊恐地意识到,自己许是进了一家做人命买卖的黑店了! 老板娘瞧着他们那吓得都快尿裤子了的怂样,风情万种地翻了个白眼轻哼道:一摊烂泥,剁了喂狗都嫌磕碜,通通拉到后山去埋了当花肥。 哎! 大汉应了一声,用手挠了挠后脑勺,忠厚老实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憨气。他也不再多问,提着两把剔骨刀便朝那群已经吓破了胆的人走去。 再说另一边,那日杨逍在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摸去,却只摸到了已经变得冰冷的被窝。 他倏地睁开眼睛,迅速扫视过整个房间,疑惑地叫了一声:敏君?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起先他并没有太在意,以为丁敏君只是比他起得早了一些而已,还暗暗感叹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毫无防备过了,然而当他打开衣橱却发现里面特意为她备下的衣裙少了好几件的时候,他眉心猛地一拧,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来人 他倏地转身,一边高声唤人,一边掀起袍角便匆匆走了出去。 最先跑到他面前的出人意料竟是顾惜朝。 师父!他急急地唤道。 杨逍脚步微顿,低头看着他,略有些不耐地问道:怎么了? 师父!顾惜朝仰头对他说道,徒儿今日一早在花园里读书的时候碰到师娘了,师娘背了个包袱说是有事,便匆匆出门了。 杨逍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问道:什么时辰? 顾惜朝垂下眼帘仔细回忆了一番,肯定道:应当是辰时一刻的样子。 现在才不过巳时刚过,杨逍敛下神色迅速推算了一番,想着丁敏君就算是骑马,以他的轻功应当也追得上。 思及此,他当即拂袖转头朝外面走去,然而还没能等他离开花园,却见红芜脚步匆匆地小跑了进来,见他形容有些仓促的模样,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讶然。 杨逍头也不回地边走边问道:有什么事? 大约是察觉到了他压抑在心底的急躁,红芜不敢多言,一路追着他语速极快地禀报道:距离扬州最近的一支起义军首领徐达前来觐见,已经等在会客的雅间里了。 听到这里,杨逍即将迈出门槛的脚步骤然停下。 如果换成别的事情,他都能一概不理,只管把那个趁他不备又一次逃走了的狡猾姑娘逮住好好教训一番,可是唯独这件事 明教自从教主阳顶天失踪之后便几乎分崩离析,虽然各地起义军依然打着明教的旗号,但其实各自为政,只听从起义军首领的命令,就算是他贵为圣教的光明左使,能够真正如臂指使的,也只有下属天、地、风、雷四门所统领的光明顶教众。对于基层前线的义军来说,他这个左使也只不过是个高高在上的尊号罢了,根本不会归他所辖。然而明教内部若继续如同现在一般四分五裂,形如散沙,比起元人的朝廷,也不过就是一群数量比较多点的乌合之众而已,更遑论完成抗元大业了。 因此首先,必须得统一明教的势力才行,而如今,契机已到! 杨逍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脸上已只剩下了属于明教光明左使的责任和威慑,他倏然转身,拂袖大步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