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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第1/2页)
她睁大双眼,看见自己在他眸中的倒影,夜太深,那倒影似投在千万尺下的深潭水,波澜不兴,密不透风。 她快要窒息了。 他无可奈何地离了她的唇,“换气。” “呃——?” 他直接将手掌蒙住她的眼,再度吻了下去。 这一回,他吻得毫不客气。 舌尖不由分说地挑开她的齿关,翻搅,纠缠。她左推右挡,与入侵者缠斗,可是他的手掌却又在轻抚她的脸。她的呼吸再也不能自持,一个失守便溃不成军,只能任他攻城略地。 “你……”两人终于分开时,她已是星眸湿润,十分严肃地生着气,“你耍赖!” 他疑惑,“是吗?我如何耍赖的?” “你你你——不准用手!”她没好气地道,“亲就亲嘛,干嘛还——干嘛还摸我?” 他咳嗽两声,耳根淡红,神色仍然一派清朗,“所以你想怎样?” 她恶狠狠地一咬牙,“重新来过!” *** 司天台的容成仙人已经失踪了三日,最先发现的却是太医署的杜医正。 因为钱阿苦已经许久没有来上课了。 杜攸辞慢慢地走出太医署,沿着皇城根往北走。他从来不用拐杖,旁人一看之下,倒也看不出这神态安然的年轻人竟是盲的。 司天台里,无妄给杜医正沏茶,后者闻了闻便温和地笑开:“你用这茶待我,仙人会不高兴。” 无妄挠了挠脑袋:“怎么会呢,您是他最好的朋友,又是钱姑娘的师父,当然该用最好的茶。” 杜攸辞礼貌地抿了数口,将茶杯轻轻放下,嘴角仍噙着微笑,“仙人去哪里了,你可知道?” “这可难说。”无妄哎了一声,“公子一向是神出鬼没——不对,公子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敢过问呀!” “你倒也不是寻常的下人了。”杜攸辞温声道,双眸向无妄望来。 不知为何,那双眼明明是盲的,无妄却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无妄讷讷半晌,“其实公子是去寻钱姑娘了……” “哦?” “他俩闹了点别扭。”无妄感觉怎么说都很奇怪,“钱姑娘一气之下就跑了,公子嘛……就追她去了呗。” 杜攸辞静了静,“听闻圣上对钱姑娘颇是钟爱。” 无妄讶然,“您怎么知道?——啊对,是圣上让钱姑娘去太医署的。”他拍拍脑袋,自言自语。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杜攸辞微微一笑,说的话却益发玄妙了,“圣上纵喜欢她,宫里女人太多,也都容不得她的。小孩子脾气爱折腾,仙人却当真了。” “哎哟可不是嘛!”无妄只听懂最后一句,立马出声应和,“哎哟您不知道,这钱阿苦真是个最最能折腾的……” “不过,”杜攸辞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襟,笑容微淡,“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仙人吗?据在下所知,圣上是无时无刻不担心的。” 无妄愣住。 杜攸辞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告辞了。” 无妄怔忡地转身,看着那长衫男人的背影渐渐溶在日光之下。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他却只觉整个人都被看透,什么也不剩下了。 *** 风雨过后,便是好天。阿苦登上烽火台,站在城堞之间极目远眺,山川苍茫,盘龙踞虎,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真是教人神清气爽的大好河山。 “啊——”她心中高兴,豪情澎湃,索性引吭高歌,“凭着赵家枝叶千年永,晋国山河百二雄。显耀英材统军众,威压诸邦尽扶拱——嗯嗯嗯……”她不记得词儿了,干脆哼哼着蒙混过去,“……可怜三百口亲丁饮剑锋,刚留得孤苦伶仃一小童。巴得今朝袭父封,提起冤仇泪如涌……” 歌调激昂,全是杀伐慷慨之气,令人听之悚然动容。未殊却全没有动容,也许是因为阿苦实在忘词太多。 “这是出什么戏?”耐心地等她唱完,他才发问。 阿苦将手一拍城墙,豪气干云地道:“赵氏孤儿!” 未殊沉默片刻,“是讲什么的?” 阿苦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不是吧,崔莺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连赵氏孤儿都不知道?” 他颔首,“不知道。” 从没见人无知得这么理所当然。 她只好给他解释:“就是有个大夫,叫谁谁,被谁谁给灭了满门,却留下了一个孤儿,许多人拼了性命去保护这个孤儿,最后孤儿得知真相,一举复仇……” 未殊听着听着,却静默了下去。 阿苦说了半天,也只能说出个大概,讪讪地也不再多嘴。朝霞绚烂,她低头,脚尖蹭了蹭土地,“我们该去哪儿?” 未殊看了她一眼,转身下阶,“回去吧。” 傍晚时分,未殊和阿苦已回到了西平京的北城门。 见到了一个不算特别意外的人。 杜攸辞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