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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1/4页)
孙家 温秀才想要二妹明年二月参加县试,在二妹这个年纪,温秀才连府试都通过了,早已是一名童生,但是依照二妹的心智,温秀才有些忐忑,因此,对二妹的管束越加严格。 二妹也是懂事的,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便学早飞的鸟儿,每日卯时不到便起床,巳时过后才睡。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成绩稍微有了起色,又给温秀才添了不少希望,照旧一天一个猪脑袋给她进补着。 二妹忙于学业,大半家务活都落在小妹身上,小妹没有定性,每日里被温秀才逼迫着念书已是不愿,现摊上平日里并不多干的活,更加郁闷。她的心眼多,因此并不吵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并不好好做,米饭煮得夹生,青菜炒得发黄,一桶水一桶水泼到菜地冲走未扎好根的小菜苗,如此几次,无论温秀才怎样骂就是不改。二妹只好又重新捡起这些事,温秀才在农事之后也会尽快回家帮忙分担一些。 温秀才每日里忙得和陀螺转一样,如此一来,便顾不得管小妹,小妹高兴得如同野猴子重回深山老林,蹦跶得影儿也看不见,经常旷课。 二妹心肠和耳根子软,如何能管得住她?明明一起去的学馆,也眼看着她进了课堂,可是等到开课,就有夫子过来告状说又看不见她妹妹。 温秀才想过让小妹退学,跟着大妹为家里赚些补贴,或者跟着他下地干活,也强过一天一天混日子,将好好的姑娘混得跟个野小子似的,但是每次下决定的时候,又总舍不得,担心小妹若是和其他女孩一样一辈子围着丈夫和家务事转悠,便白白浪费了这么聪明的脑袋。 因心底存着盼望小妹能够定性的心思,于是温秀才的心思总在退学与不退学之间摇摆。有一天问大妹意见,大妹道:“左右家里都还能供养得起,小妹总会长大。” 有了大妹这句话,温秀才更加坚定要继续为二妹和小妹供学的信心。既定了主意,关于二妹和小妹的心事去了一半,但又多了一桩大妹的。 眼看着大妹明年就要及笄了,来提亲人的不是没有,总没有合适的。大妹人聪明归聪明,于这些事情却完全不上心,也无所谓,温秀才不由得焦急,停下手里的活去找孙大娘商量,能不能把标准降低一些。孙大娘人面广、交情多,但眼光未免高些,其实找对象最要紧的是脾气秉性,若是两人不合,纵使家里金玉满箱、五谷满仓,也是怨偶一对。 不巧孙大娘不在,回邻郡娘家去了,温秀才只能心事重重地回去。 孙大娘家原本也是富户,自爹娘去世之后,整副家业交到她大哥手上。大哥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爹娘在世的时候宠爱非常,惯出一个纨绔子弟德行,年纪轻轻就爱做些寻花问柳的事情,每日里斗鸡走狗玩蟋蟀,到了而立之年也不能自立。爹娘相继去世之后,他大哥更是忙得连家也顾不得回,除了好吃好喝好嫖之外,还染上赌的毛病,且手头大得很,被狐朋狗友稍微一撺掇,一个铺子就抵押上了赌桌。 十赌九输,赢的是百两银子,输的是庄园田地。若是她大嫂不提着菜刀找到赌坊,以抹脖子相威胁,他大哥怕是连最后的栖身之所也成了别人的囊中物。 回到家,她大嫂难免念叨几句:祖业就这样不明不白完了,儿子还小,他又没有正经的本事,往后的生活都是难题。她大哥不耐烦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干脆撇了家人搬去怡红院住,一住又是小半年不见踪影,只每月定时让小厮回家取钱,数额也越来越大。 她大嫂心里有气,不过那人毕竟是丈夫,丈夫是家里的天,忤逆不得,因此气归气,钱还是得如数照给,一来二去,本就不宽绰的生活越发紧巴。 规劝无望,她大嫂寄希望于神佛,不是吃斋念佛,就是去请什么三仙姑、张道婆来家里跳大神,符水不知喝了多少,拉稀拉得脸色蜡黄,总算将她大哥弄回家里来,却是已经染上花柳病。 大嫂于是又得延医请药,端屎端尿地伺候着,高僧道婆等请得更加频繁,把好好的一座宅子搞得乌烟瘴气,终日里香烛烟雾缭绕,符水、香灰水喝得比他大哥喝药水还频繁。 但是又有什么作用?他大哥早年酒色财气无一不沾,早就被掏空了身体,病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