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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2/4页)
这么快上手,没有多余的时间做私活。温秀才便捡些比较大块的布料积攒下来,存够了之后,托隔壁的易婶子帮二妹做衣服,那些小料子就随便缝补缝补,给小妹做尿布。 温秀才自己也学着拿针干活,经历几次惨不忍睹的试验之后,总算将将能把两块不同的料子缝在一起,易婶子有空也会帮忙做一些,小妹尿布的花费倒是省了下来。 说起隔壁的易婶子,也是个苦命人,未满四岁的时候,爹娘便先后走了,家里的房子和田地被划给叔叔婶婶,她和弟弟也被归给叔叔婶婶管。叔叔婶婶嫌养她费钱,便当做童养媳卖给易家。易家的公婆不是善人,指使她起早摸黑地干活,做得不好就打,做得好也要骂,等到十三岁和丈夫圆了房,才不到两个月就逼着要孙子,认定怀不上孩子就是她的错,拳打脚踢,手下没有轻重,而丈夫是个软脚蟹,对她没有半点维护,反而有时候还要冷言冷语讽刺。 好不容易盼着公婆都死膈应了,原以为好日子就来了,偏偏丈夫又染上麻风,被村里的人送去麻风村,见一面都是难事,相当于守了活寡。 大妹的学徒未到期,家里又没了积蓄,温秀才只好重新捡起写书的行当。他原来便有此爱好,但是并不写当下流行的才子佳人小说,偏偏爱写志怪小说,尤其在鬼故事题材上尤为拿手,比较具备代表性的有:《在天愿作比翼鸟之大难临头各自飞》,《花好月圆人长久之我是倩女来索命》,《三生三世夫妻缘之死也要拖你下地狱》…… 温秀才写书有两个习惯:一是需要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因为白天没有灵感;二是家里必须要有人在,而且一回头就能看见,因为他自己也会害怕。 温秀才文笔不错,灵感也多,就是书卖不了好价钱,因为属于冷门题材,喜欢看的人不多。 每当温秀才下地干活,或者出门办事,二妹就要独自一人带小妹。正是属于贪玩的年纪,村里又有许多年岁相仿的孩子,二妹就用宽长的布料把小妹绑在自己背后,然后去找常在一起玩的小伙伴。女孩有女孩喜欢玩的游戏,比如踢毽子、斗草、荡秋千;男孩有男孩喜欢玩的游戏,比如打弹弓、打仗、抽陀螺。 要是人数多,女孩们喜欢玩过家家,因为有小妹这件独一无二的道具,二妹每每能得到新娘的角色,剩下的那些,便需要通过“点到谁就是谁”的规则来选择,其中一个孩子口里喊着:“点点念念,桃花落落,豇豆绿豆,咔嘣三口,呸一口,呸两口,呸三口。”每说一个字,手指点到一个人,最后一个字落在谁身上,便是由这个人当该项角色。 二妹是万年不变的新娘子,其他女孩不同角色轮流做,有今天当新郎明天当恶婆婆的,有今天当丫头明天当小姨子或者小姑子的,还有媒婆、货郎、挑夫的,只要人数够,总能想到角色安排进去。 入学 大妹好学,聪明,脑子又灵活,善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原本一年的学徒期,提前到八个月就结束了。第九个月开始领工钱,孙大娘喜欢大妹,因此在工钱方面格外关照,一个月有五十文。 大妹连续领了三个月工钱,再加上温秀才自己写书也积攒一些,手头宽泛,之前搁浅了的心思又重新活络起来——温秀才想要送二妹进私塾念书。 在大妹又一次回家的时候,温秀才把想法和大妹提了提,得到了大妹的同意,于是决定等到暑退之后,便送二妹到老同窗那里去。 二妹自己没多大主意,反正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说读书便同意去读书,眼下还没到开学季,依旧背着小妹和小伙伴漫山遍野地走,摘野果、补知了、斗蛐蛐,好不快活。 七月流火,凉生积雨,马上就到入秋学的时间,温秀才准备好束脩,才发现没有得体的衣服。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二妹都是穿着大妹从绣坊带来的布料缝制而成的衣服,东一块是绿的,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西一块是红的,才勾勒出秋染霜叶的景色,中间连接的是一块鸡屎黄的,鹊桥相会的场景中只有搭桥的喜鹊能辨出模形,花里胡哨,似百家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