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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第3/4页)
却突地想起自己才痛骂过虐奴的官兵,不好即刻出尔反尔。想上前干脆给甩个巴掌,却不知那黏稠成一团的胡子头发里藏着多少虱子,要是爬到自己身上如何是好。她心想要不干脆踹上一脚,可思及那奴隶浑身石头一样的硬肉和先前没讨着好的黑脸大汉,又打消了主意。 她不耐烦地吩咐军士:“上枷!上枷!” 奴隶大汉那只造孽的手终于不会再作恶了,曹姽这才昂起下巴道:“算你命好,这辈子尝了一次如意菜羹,你这等胡奴往后就在梦里回味这滋味儿吧!” 人道是由奢入俭难,只怕这胡儿往后再吃那干粮,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肚。 不想那奴隶头手都在枷内,却自然得仿佛穿着褒衣博带,对曹姽的讽刺充耳不闻,反而大声道:“公主千金之躯,只怕不知道如意菜就是豆芽,拿豆子泡泡就能得食。如此便谢过殿下,往后每食如意羹,都忘不了今日之赐。” “你!”曹姽数击落空,顾不得恼怒,大惑不解地问大虎:“他说得可是真的?” 大虎看公主和卑贱之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顾体统,几乎急得要厥过去。这羹是如意菜没错,只是里头添得是和如意菜长相甚为相似的南洋所进贡的“鱼飞”(即鱼翅),因三公主喜食此羹,陛下才把千金难得的海货赏给了临秋斋,现在可好,一大盅全进了这个不知尊卑姓名的奴隶嘴里。 见大虎急得满脸通红,曹姽觉得自己甚是丢脸,这时沈洛已恢复了些许精神,眸子大张,这才嗫嚅一句:“三公主?” 曹姽如蒙大赦,觉得沈洛清醒得甚是时候,就从小虎手上接过手巾给沈洛揩脸,手上照样没有轻重,沈洛强自忍着,慢慢就露出一张白皙还带着少年稚气的面庞来。 曹姽记得他不过比自己才大两三岁罢了,却已然经历了这世上至深的苦难,而这苦难是他的家人引起,由自己的母亲所施加的,少年沈洛却是谁也怪不得。 曹姽觉得自己的话怎样都显得苍白无力:“药我已交给了你的同伴,岭南湿热酷烈,但是人若是想要活,一定都能活下去。” 沈洛整个人都显得干瘪巴巴,曹姽猜他体内定是连流泪的水都没有,可他仍费尽力气对自己笑了下:“公主放心,阿揽他是好人。” “希望当真如你所说!不然本公主要他好看!”曹姽踱了两步,打量被拴在一起的两人,这时才想起被扔在地上的那个囊袋,她嫌弃掉在地上的东西,却又踌躇着拾起,傲慢地对那个奴隶道:“张嘴!” 那大汉吃饱喝足,往后想必也不会再被同行军士为难,正是轻松惬意好时光,竟真的张嘴,曹姽利眸一闪,两指疾弹,就把那个囊袋塞进了那张嘴里。 她正窃喜自己得逞,却发觉有人比她动作更快。她手指尚不及回收,就被那口森森白牙咬住了。 曹姽浑身都似被定住一般,只觉得那滋味儿说不上的难受,就是明明手指还没被咬破,偏偏疼得厉害。且让你知道若是妄自挣扎把手往外抽,牙口的主人便会真的咬下去。 曹姽疼得泪花直冒,隐忍着没有出声。 大虎扑上来,拿手上篮子劈头盖脸地砸那奴隶也没让他放手,一众兵士和部曲自然也围上来,那先前的黑脸大汉却幸灾乐祸道:“我昨日抽了他百来马鞭都没令他喊疼,如今公主娘娘这根手指怕是要做了鸡腿儿啦!从前徐老六逮了只乌龟,愣是咬住他手指不放,最后把乌□割了,却也还是没用,硬生生断了一指,如今已改叫徐龟佬啦!” 曹姽实在被他说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大喊一声:“你们都不准动,背过身散开去!” 正往外抽刀的部曲默默停住手,闲杂人等只好走远散开不看。曹姽惨然着一张小小白白的脸,闷声道:“本公主说到做到,今日便绕了你,一切都不追究,且吩咐他们好吃好喝待你和沈洛,你就松口罢!” 那奴隶竟也不多纠缠,牙口一分便令曹姽逃出升天,只是曹姽临抽出时只觉食指指尖一阵湿热,仿佛是被什么厚软之物结结实实地卷过。再看那奴隶,又是一副得食汤羹般的满足表情,仿佛咬的是什么珍馐美味。 曹姽拒绝去想发生了什么,随意在下摆上把手指拭了拭,方才僵着脸对兵士道:“天色已晚,你们还不找地界驿站歇脚,莫不是想赖在皇家寺院的私地不成?” 有人心里嘟囔了句这公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