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38节 (第2/3页)
续续的哭声,夏雪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气氛一派颓丧,她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眼泪就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这时候旁边的陈文铮朝着众人当中一个哭得凄凄艾艾的中年女人走了过去,他叫了一声“阿姨”,那中年女人勉强抬起眼来看了看他,继而转过身子背对着他继续哭了起来。 夏雪明白那个背影意味着什么,她是在怨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不怨呢?夏雪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站在那里的是常义的母亲。 然而陈文铮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动步子,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夏雪走上前,悄悄去握他的手,原来他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湿漉漉的汗水。触碰到她的手,他一点点地收紧手指,仿佛在努力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顾梦东走了过来,看着他俩也只是叹气。 夏雪听到陈文铮问,“老三他,怎么样了?” 顾梦东摇了摇头,“不知道,情况不乐观。”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大门被忽地推开了,医生率先走出来。众人连忙围上去,企图从医生平静的神情中寻找到最后一丝期望。但大家看到的只是医生漠然地摇了摇头。 即便经历了数次的死别,此刻的夏雪还是不敢相信。昨天还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 她呆呆地看着常义的父亲老泪纵横,听着常义的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她多希望这只是个噩梦,痛到一定程度她就会哭着醒来。可是当她看到蒙着白布单的活动床被推出来时,她的的确确感到痛了,痛的无以复加,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常义的母亲几乎是飞扑过去,想要掀开白布单再看常义最后一眼,却被顾梦东死死地拉住。 夏雪不敢想,或许只有顾梦东知道,那白布单下面是何等的惨状。 过了许久,她才艰难地迈动步子走上前去。 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没人在意她的存在。她突然也很想再看看常义,但伸出去的手还是收了回来,她终究是没有勇气。 但她注意到白单子外常义的手耷拉在一旁,她认得他手腕上的那串木头珠子。夏雪不懂这些,常义却爱得紧。他一边拿着小刷子刷那串珠子,一边嘲笑她没有见识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可是一切都已经天翻地覆了! 夏雪轻轻握起那只手,常义的手毫无温度,冰凉刺骨,让她从头顶冷到了脚底。 此时的手术室外是一片萧瑟的场景,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教人不伤怀? 而对于夏雪来说,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她亲近的人,一个愿意真诚待她的人,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那个会梗着脖子甩她一脸面汤的常义,那个会在开会时发段子给她的常义,那个愿意背负着众人的非议为她挺身而出的常义……他再也不在了,他永远地退出了她的生活舞台,却留给了她此生无法磨灭的悔恨和遗憾。 如果有来生,如果不再是今生这样尴尬的相遇,她愿意,愿意与他做一对浮世红尘中的伴侣,相濡以沫、相依为命。 而此生,他终究是要离开她了,医院的工作人员要将他推走,夏雪依依不舍地将他的手塞进了白单子下。有那么一刻,她的心真的痛,痛到无法呼吸。 众人渐渐离去,常父扶起伤心欲绝的妻子,临走前他回头看了陈文铮和夏雪一眼。那眼神是夏雪读不懂的,里面蕴含有太多、太复杂的情感。 手术室门外的灯灭了,冰冷的大门重新关了起来。一切都仿佛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只有夏雪他们知道,他们最好的朋友刚刚从这里离开了。 就在今天早上,陈文铮和夏雪还是欢欢喜喜地从家里出来,而此时,两人都已筋疲力尽,没人再去提那个没有完成的登记,都怀揣着各自的心事回到了家。 夏雪看到梳妆台上,常义送的新婚礼物还大咧咧的摆在那里。它的存在是那样讽刺——常义将它送给了她,保佑她逢凶化吉,而他自己却没能躲过那近在眼前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