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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第1/3页)
司藤连摇椅的频率都没变:“有话就在那说呗。” 有话就在那说呗,这意思,连楼都不让苍鸿观主上的。 高高在上,居高临下,今时今日,她确实有这个资本叫苍鸿观主难堪。 苍鸿观主犹豫再三,口气和缓地近乎迎合:“今日的事是对不住司藤小姐,沈……赤伞这妖怪太过奸猾,把我们骗的团团转……也怪我们自己没有带眼识人,还请司藤小姐大人大量,不要往心里去。说起来,这事总算也告一段落……” 司藤咯咯笑起来,她起身走到栏杆边,两手懒懒一撑,姿态极好看的:“苍鸿观主上过小学吗?写过作文没有?老师怎么评的?” 苍鸿观主莫名奇妙,他从小就进的道观,师父教认字,也教念经,没教过写作文。 司藤说:“我是没正经念过书,也知道要中心明确,直切主题。老观主啰哩啰嗦这么多,又是道歉,又是骂赤伞狡猾,又是让我大人大量,说到底,不就是为了藤杀吗?也罢,为免老观主牵肠挂肚,我也就给个明白话,这藤杀,我不会解的。” 人人都以为她那句“我也就给个明白话”之后,是皆大欢喜,毕竟她自己大事得成,应该心情舒畅不是吗?哪知道换来这晴空霹雳般一句。 起初的惊愕死寂过后,马丘阳道长第一个气急败坏:“凭什么?” 司藤奇道:“凭什么?马道长长的像丸子,这脑子里装的也是猪肉吗?按照沈银灯的安排,昨儿个这一院子的大小道士,不是都应该去喂蘑菇了吗?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该谢谢谁啊?” “我无意之中救了一群要杀我的人,心里已经很不舒服,还敢跟我提藤杀,我一个妖怪,不想做那么多好事,我怕万一立地成佛,生活不适应。” 苍鸿观主尴尬之至,人要脸树要皮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趟过来是自讨其辱?只是与生死相比,面子也就不那么重要,幻想着,或许能腼着脸过来争取一下…… 果然刚开口就被打脸了,她说,这藤杀,我是不会解的。 一时间人人陷入僵局,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大成梗着脖子来了一句:“走吧,不嫌丢人啊。” 北方人,脾气果然是直且急,他带了个头,其他人无可奈何的,也都迟疑地开始挪动步子:一来确实是己方理亏,大家都不是没脸没皮的人,二来又能把司藤怎么样呢? 只有苍鸿观主站着没动,大家走到门口,回头过来看他,他身子颤抖了两下,忽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司藤不动声色的:“我岁数不算小,加起来百十岁有的,受晚辈这一跪,当的起。” 苍鸿观主嘴唇哆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说:“司藤小姐要是心里不痛快,一定要找人出气,就把我这个老头子收走吧。我活到七十多了,活不活都不重要。可是我这些道友,司藤小姐就高抬贵手吧,他们是被我召集着趟进浑水里的,潘道长都已经死在山上了,剩下这些人,丁师傅只是个出租车司机,家里有老婆孩子,我那个小徒孙王乾坤,他是什么都没做……” 说到后来,声音发颤说不下去,僵了一会之后,蹬蹬蹬开始磕头,每一下都重,忘记了磕到第几下时,忽然像被扼住了一般姿势怪异地磕不下去,秦放先还奇怪,下一秒忽然反应过来:是司藤做的。 她不需要现藤身或者用藤条了,她从沈银灯那里夺来的妖力起作用了。 司藤说:“妖怪没有人心,老观主声泪俱下的这套,可以收起来。藤杀我绝不可能会解,但是老观主如果配合,诸位有生之年,我可以让它不发作。” 苍鸿观主没听懂,半张着嘴看司藤,白金教授反应的最快,声音近乎激动:“这就像艾滋病一样,在人体的潜伏期一般是10年,10年之内,患者跟普通人毫无差别,除非病发才会不治。司藤小姐可以控制藤杀,如果她在你们有生之年都不会让藤杀发作,那么……” 如果有生之年藤杀都不会发作,在体内潜伏一辈子,与性命又有什么干碍呢。 苍鸿观主激动地声音都抖了:“司藤小姐要我怎么配合?” 司藤看了他很久,说了句:“你上来。” *** 司藤问了苍鸿观主一个问题。 1946年丘山道长、李正元道长和黄玉在上海镇杀司藤之后,尸骨埋在哪了? 尸骨埋在哪了? 苍鸿观主记得,司藤死后,丘山道长神色冷峻,说是为免有变,这妖怪的尸身是一定要烧掉的。 点火时,特意在尸身上淋了火油,刷的一下,焰头窜起老高,丘山道长往火里一张张地扔符咒,说:“三十多年前一念之差,铸成大错,今日总算是了结了。” 苍鸿观主那时还小,被李正元道长赶在边上,字字听的清楚,却字字听不懂,他只记得,火灭的时候,丘山道长的一张脸,像死人一样难看。 所有助燃的木头都烧成了灰,风一吹飘飘洒洒,像绝望中降下的大雪,除了那具烧的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