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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第4/10页)
狠狠剜在藏无真的心口上,藏无真看似平静地望着男子,暗中却是感慨难言,不晓得应该说什么才好,正在这时,他却突然看见两行红色的水痕从澹台道齐的眼眶中缓缓流出,沿着白皙的面孔无声地蜿蜒下去,在脸上拖出两道长长的鲜红烙印,然后滚落下去,滴在衣襟上,那种颜色触目惊心,此刻澹台道齐微张的瞳孔已经不知道是由于充血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总之已是变成了红色,而且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眼睛,只怕男子现在眼前看到的所有景象都变成了血色,就好象泡在了血水里,那流下来的也不是单纯的眼泪,而是血泪,这究竟需要多么恨,或者说多么爱,才会令人如此痛彻心扉! 藏无真只觉得整颗心仿佛都在冰窟窿里冻过了一般,他突然有些不忍去看澹台道齐,他想要回答对方的问题,但却感到自己的胸膛闷重得开始难以承受,想要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这时在心口处突然传来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根无形的钢针在拼命戳刺,藏无真的脸色微微变了,他抬手按住心房位置,全身的力气迅速流失,他的身体缓缓矮了下去,最终颓然跪倒在地。 这突然发生在眼前的一幕令澹台道齐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直,紧接着他就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看着跪倒在地的藏无真,那个男人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比,白净的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脸上的表情虽然因为骄傲的缘故还极力维持着平静,但那痛楚之色却是无法全部掩盖的,每一个看见的人都会感觉到这个男人此刻一定是正沉浸在极度的痛苦当中。 “哈哈哈……”澹台道齐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弯下了腰,笑得完全失态,再不见有丝毫的风度,一道道血色再次从他的眼中流出,笑得流出泪来,鲜红的颜色使得那张英俊的脸都隐隐现出狰狞之感,澹台道齐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因为太用力的缘故,他同样也不得不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肚子,一时间周围四下俱寂,只听见男人疯狂的笑声回荡。 ☆、九十九、情人剑 澹台道齐大笑不已,那是一场痛快淋漓的笑,但同时也是野兽受伤之后的呜咽,他在笑藏无真,也在笑自己的苦苦强求,就连嘴里吸入的空气甚至都有了一丝火辣辣的感觉,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笑到抽痛不已的腹部,另一只手则抬起来指向远处脸色苍白的藏无真,指尖微微颤抖不已,他的笑声很快就变得支离破碎,再不成音,每一点笑声好象都是在贪婪地吸收着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生命力,空气与声带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嘶喘,仿佛垂暮的老人。 爱到恨,恨到绝,究竟要怎样才能让我忘记你,让我能痛痛快快地斩断你我之间的牵绊! 直到那笑声终于逐渐低了下去,最后慢慢消止,澹台道齐这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带着几分血腥味道的浊气,颤抖的指尖也稳定下来,他指着旧伤发作的藏无真,脸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心如古井,再也不曾涌起一丝波澜,只哑声道:“摧心剑……藏无真,这么多年来,每三天就发作一次的滋味好受么?你可记得我当年在舍身崖的话:你既然负我良多,那么你就也尝一尝这心痛的滋味罢,有生之年永远受这摧心之苦,让你知道究竟什么叫作心如刀割!” “……藏无真,我澹台道齐宁愿舍弃一身所有,只要能与你此生相伴,就已足矣,哪怕是日后生死轮回,肉身腐朽,也不能磨灭我对你的不舍,可是你却是怎么对我的?怎么对我!” 最后一个字说完,澹台道齐突然间仰头放声嘶吼起来,无数纠缠在心底的爱恨从咆哮中被挤出,被死命地从喉咙里逼出来,澹台道齐的声音里不知道是搀杂了什么手段,但凡听到耳中,就会产生一种令人深深陷入窒息、几乎快要发疯的感觉,直震得四周鸟雀走兽奔散急逃,藏无真跪倒在地,急促地喘息着,如今的他已经并非很多年前的那个藏莲座,那个目中无尘的冷漠男子,此刻耳边回荡着澹台道齐仿佛疯了一样的连续不断嘶吼,藏无真在剧痛之余,心中明灭不定,突然间就明白了自己对澹台道齐的情意怎么会没有情意呢,怎么可能会没有?不但有,而且从来都没有消失甚至没有变淡,自己真的是忘记了么,还是只不过将其埋在不可知的地方,自以为已经挥剑斩断,可是一幕幕的回忆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跳出来浮现在眼前,如果不是情深义重,又作何解释?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 一想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刻摧心剑发作的缘故,藏无真只觉得自己坚稳如石的道心在摇摇欲坠,然而他是性情何等高傲之人,纵使这么多年以来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忘记过澹台道齐,纵使难掩愧疚,纵使对澹台道齐依然有情,但以他的为人,又岂会说出这些年来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更不必说回心转意,向澹台道齐承认当初的错误的选择,求得原谅!过去的都已经过去,留下来的恨却是永远不可消弭的,两人之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