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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第2/3页)
好半晌,程潜才缓过来,木椿真人放开他,将木牌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神色有些复杂地盯着那道竖痕看——开头一段还算平整,看得出他“无师自通”地知道符咒的窍门,但看得出很快就脱力了,后半部分气如游丝地歪斜着,显然是程潜在不到半寸的地方就已经力竭了,后面的时深时浅,多处险些断开,却又始终没有断,不但没断,若不是自己打断,他还死命不肯弃刀。 这是胸口长了一颗多大的死心眼? 木椿真人有点后怕,他发现自己将程潜当成了严争鸣教是个大错误,险些酿出事端。 开始的符咒练习实际枯燥又严酷,因为基本不会教他们刻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由刻刀引导初引气入体的弟子们锻炼经脉,借以拓宽。 拓宽经脉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须得一次一次地耗尽他们气海中刚能停留的一点气力。 但这就好比拉筋,每天不间断的练,能练出工夫,但是贸然一下压到底,说不定就把筋崩断了。 想当初严少爷刚刚接触木牌的时候,基本就是刀尖在木头上戳了个坑,就开始嗷嗷叫手疼腿疼屁股疼,嘴里说得仿佛他就快要不久于人世了,闹将起来倒是中气十足——死活不肯再碰符咒了。 木椿没办法,自己手把手地带了他两个多月,才勉强将他带进门。 就算是现在,他有时候让这大徒弟回去做点什么符咒练习,那货也是拿削果皮的刀在木板上随便刮一刮——别当师父不知道。 木椿真人沉下脸来,先是狠狠地瞪了不明就里的严争鸣一眼,然后问程潜道:“你去过经楼了?” 程潜:“……” 严争鸣:“……” 木椿真人坐在程潜桌子上,低头逼视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提前看了《符咒入门》,还看了什么?” 程潜没敢吭声。 “我想想,功法、剑法、心法、百家言、没准还有……”木椿真人每说一个词,程潜的头就更低一些,师父转过半张桌子,薄嘴唇无情地吐出两个字,“魔道?” 程潜心里重重地一跳:“师父,我……” 木椿真人盯着他头顶小小的发旋,等着看他抵赖或者直接吓哭。 谁知那小子并没有抵赖,也丝毫没有要流马尿的意思,他蔫蔫地站了一会,轻言细语地承认道:“我错了。” 木椿真人一点也不相信程潜能真心悔过:“错哪了?” 程潜:“……” 果然不是真心的。 严争鸣在旁边看得有点不落忍,随着师兄弟们感情愈加深厚,他这三师弟可恶的地方也无遮无拦起来,他时而恨不能掐死程潜,可又总能很快原谅他,因为觉得程潜就像个戒心重、脾气坏的小狼崽,闹急了会给人一口,但仔细一看,留下的却从来都只是牙印,他心里知道谁对他好,只是装作凶狠,实际总是小心翼翼地不肯弄伤别人。 严争鸣袒护道:“师父,这也不能怪他,是我带他进去的,山上没什么娱乐,我想找几本闲书哄着师弟玩……” 木椿真人:“看闲书会看到符咒入门吗?” 严争鸣:“不小心扫见的呗。” 木椿真人掀了掀眼皮:“争鸣啊,你当他是你么?” 严争鸣:“……” 他有点不知道师父是骂程潜,还是骂他自己。 木椿真人叹了口气,看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的程潜,觉得自己再这样教下去,恐怕面相上就不止像紫鹏真人的爹了,过几天说不定会变成她的爷爷。 他招手叫过程潜,用袖子擦了擦他额角的冷汗,想严厉一点,却没有成功,只是显得有点深沉。 “九层经楼中有前辈人走过的大道三千,”木椿真人道,“倒数第二层你去过吗?肯定没有,因为那没有你觉得有用的东西——那里记载了我扶摇派众多先辈走过的路和最后的结果……或者下场,你在找自己的道,为师希望你不要选最艰难的一条。” 程潜似懂非懂,却觉得这告诫沉重异常,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这样的似懂非懂中,他们俩一人被慈祥的师父罚了三十遍经文。 倒霉的大师兄,他仿佛无时无刻不在被师弟们连坐。 ☆、第 23 章 程潜在严争鸣再一次企图用贿赂、耍赖等无耻的方法逃脱惩罚前,就率先跑了。 回到清安居,他一丝不苟地写完了师父罚他抄的经书,一直写到了半夜,除了雪青来叫他吃饭,其他时间程潜都泡在了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