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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2/2页)
小些的丫鬟连忙跑过来,随手拿过地上破旧的蒲扇小心的扇着,斥道:“连翘,你小心些,姑娘身子还未大好,呛着了怎么办?” 连翘撇了撇嘴,神情愤愤,却仍是压低了声音道:“我倒是希望一点烟也无,今日我去找那张兰家的,不说银丝炭,就是普通的炭块,她倒好,推说这几日用度多得很,仓库里没有炭了。我呸!蒙谁啊,如今年关,家中怎会没了炭,无非是仗势欺人,若不是如今姑娘还病着,不敢令她担忧,我非抽她两嘴巴不可!” “你…”扇扇子的丫鬟叹了口气:“你且收收倔性子吧,这家人纵然欺人太甚,咱们如今却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真起了争执,吃亏的还是姑娘。” 连翘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白芷,我真不知你竟然这般胆小。这家人是个什么身份,咱们姑娘又是什么身份,不管姑娘发生了什么,依姑娘的身份,就断不能让这些下等人欺负了去!” 白芷摇头:“你我都是姑娘的丫鬟,我难道不想姑娘好?只是京中迟迟不来消息,不知姑娘还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日子短了还好说,可你看如今已经是第四年了,老爷可有差人来过问一声?若是还要长长久久的住下去,你与他们起争执,最后受苦的还是姑娘。” 连翘不做声了,半晌,才低低道:“莫非就这样让人白白欺负了不成?” 白芷只低声叹气。 屋中又陷入沉寂,只有柴木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零星声响。两个丫鬟兀自扇着手中的扇子,无人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 蒋阮醒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白芷与连翘的交谈自然也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朵,三天前从榻上醒来,她发觉自己竟然回到十年前,前世种种像是一场午后春梦,只她自己知道血海深仇不是一场梦就能消散的。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也会毫不客气的收下,好好利用。 三日前她从榻上醒来,白芷和连翘大大松了一口气,自落水后蒋阮已经昏迷了十多日,大夫来过都说无力回天,张兰家的甚至都出门打听棺材后事了,谁知她又醒了过来。连翘握着她的手大哭一场,直说老天保佑,蒋阮却眯起了眼。 死过一次,前世种种非但没有烟消云散,反而记得无比清楚。四年前母亲去世,云游来府上的道士一眼便算出她八字极硬,克夫克母,实在是天煞孤星之命。蒋权本想将她送进家庙,一身青灯古佛,正是蒋素素跪下来求情,蒋权才改变主意,将她送进了乡下的庄子。正因为此事,蒋阮对蒋素素从来存了一份感激,如今想来,在这里受人欺凌,全都是拜蒋素素母女所赐了。 庄子交给张兰一家打理,张兰此人贪财吝啬,又极为凶悍,平日里没少指桑骂槐侮辱蒋阮。张兰的丈夫陈福更是好吃懒做,整日酗酒的赌鬼。这两人有一儿一女,儿子陈昭好色至极,女儿陈芳尖酸刻薄,蒋阮来的时候带的不少首饰珠宝,不是落入张兰手里,就是被陈芳骗走。十几日前蒋阮不慎落水,也是因为在池塘边陈昭对她动手动脚,蒋阮不堪受辱自己跳入水中。陈昭见闯了祸忙逃走,等连翘和白芷叫人来将蒋阮救起来后,蒋阮已经不省人事。 正是寒冬腊月,池水冰凉刺骨,加上这几年在张兰苛刻下蒋阮的身子越发虚弱,受了风寒如同雪上加霜,立刻就重病一场。 蒋阮记得很清楚,当初自己醒来并没有这般早,醒了后就落下病根,更重要的是不久外面就有风言风语传来,说她小小年纪便会勾引男子,千金之体不自爱,主动勾引陈昭不成才掉入水中。想来也是张兰的手笔,倒是把所有的污水都推到她身上,拜这盆污水之名,日后蒋阮容貌见长后,也才落了一个妖女的名头。 如今她醒的倒早,风言风语也还尚未传出,想必张兰还没有想到此处,倒是可以趁此送她一份新年贺礼。在这个任人欺辱的庄子上过下去,是没有未来的,四年后被当成一枚棋子送进宫去,也是她不能忍受的。而被人白白讨了便宜去,也不是她的目的,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陈昭就是第一个开刀的。 蒋阮看了看窗外,屋外爆竹的声音隐隐绰绰,只有三人的屋中显得更加冷清。 她慢慢坐起身来,白芷听见她起身的声音,忙跟真站起来迎上去,道:“姑娘醒了,可有不适的地方?” 蒋阮摇摇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