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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第2/3页)
缨却又端过那碗将粥里面的贝肉挖出来一股脑儿塞进嘴里,忿忿嚼了嚼。 庶仆妻看着觉得有趣,眯了眼微笑,接过碗说:“如此倒真像是吃剩下的了。”她亦是出生于多子女的家庭,兄弟姊妹之间的相处有时便是如此别别扭扭,讨厌时想掐死对方,但往往又都狠不下心,而即便心软,也总是要存留一份面子,不肯轻易服软。 庶仆妻端着那碗粥出了厨舍,千缨则将那鲜美贝肉咀嚼个透,最后咽进胃腹,抬起头,见外面竟下起了雪。 细细碎碎的,与长安的雪差了许多。 这一年,就快这样过去了啊。 而王夫南也是被冻醒,起来翻找被子,恰闻得庶仆妻敲门声。打开门,庶仆妻递上粥,原封不动将千缨的话转述,末了抬头迅速看了眼这位贵公子的神情,笑着退了出去。 都当自己是心冷绝情辈,却偏偏都是热心肠哪。这样的人,彼此又如何恨得起来呢? 她打算替贵公子关上客房门时,对方却说:“不用关。” 头脑晕乎乎时,见冬夜雪景,似梦似幻,回过神,粥也将凉。 这一年快走到了头,除了身上多出来的两三处疤痕及手心里额外长出来的茧子,似没太多变化,可分明又变得很不同。 坐下来将粥慢吞吞吃完,廊外雪已铺了薄薄一层。 这雪没有下太久,神策军进城那天雪就融得差不多。许稷尽管身体抱恙,却也亲自去迎了神策军。 那日出门时一众人在她家外面候着,陈珦则是带了木匠连夜赶制的轮椅站在院中等她出来,但却迟迟没动静。 王氏兄妹因区区“谁将许稷抱出去”这个问题又争执起来。末了千缨横从兄一眼,霍地抱起许稷就往外走,结果看得院中一伙人目瞪口呆,更证实了坊间“许明府惧内”的传闻。 “啊 原来是这样,明府夫人看着柔弱实则力大无穷,明府平日于闺房中大约经常遭致暴打啊!”、“难怪难怪,真是惨哪!”、“惨个屁,这分明是别有趣味的疼爱,将 自己夫君抱出来哪!你们家的行吗?”、“嘁……不过是明府长得瘦小罢了,换个大个呢?看夫人还抱不抱得起来!” 总之,明府在家一定弱势就是了,不管被迫还是自愿。 因年关至,神策军便在高密度过了这个寒酸但安稳的年。 六路大军压境淄青,却不动百姓分毫,且格外优待俘虏,以至于各州自举降旗纷纷倒戈,郓州一破,青州使府则如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李斯道终是没过完这年,就失了脑袋。 淄青叛离朝廷五十余年,至此终于分崩离析。 朝廷遣派户部侍郎为宣抚使,将原淄青镇一分为三——天平、淄青平卢、泰宁1。 而许稷所在密州,恰是属于泰宁镇。除密州外,还有沂、海、兖三州划归泰宁管辖。 淄青一分,各番人事调令便纷至沓来,有某某地节度使调任某某地的,连带着底下将校也是好一番变动;也有朝廷指派的空降下来做观察使的,比如在西征中大获战功的王夫南。 天平、淄青平卢镇皆设有节度使,偏偏泰宁没有,只设了个观察使。 所谓观察使,观察处置使也,是军职,负责地方军政。因无旌节2,故地位次于节度使,下属将校比起节度使也要少一些。 王夫南领观察使同时,并兼泰宁都防御使与都团练使,因品级不够,遂按例借服3,从此脱掉绯衣穿紫袍。 到这时,已是大昌元年的春天。 城中百花开,百姓农耕忙。 来来回回的商户带来番邦或旁州的新奇商品,集市里仍各种拌嘴各番讨价还价;士人们呼朋引伴野外郊游,一坛坛酒便这样倒进了肚腹,化作万千诗作;教坊伶人们念着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