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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3/5页)
,李曜正在潜心研究冶炼之法,希望让自家李记铁坊也能够锻造出更好的钢刀来,从而提升李记铁坊在河东节度使府心目中的地位。此时李行云已经继承了李曜的记忆,知道李曜的研究其实刚刚起步,只是隐隐约约觉察到可以从烧炼着手试着对现在的灌钢法进行改进的试验,所以最近单独在铁坊划了一座坩炉出来,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做着试验,至于成果,其实还完全没有。 然而就是李曜这一次的举动,却让李晡心生歹意。在李晡看来,你一个庶子,老老实实打理父亲交给你的铁坊就行,清清账、督督工,老实本分才是正理。可你居然还想做出点名堂来,真是不自量力! 李晡虽然不务正业,但也不是完全不学无术。他也知道,以自家铁坊的规模,如果真是被李曜成功改进了灌钢之法,能够制造出质量更好的兵器,代郡李家一定会被节度使府另眼相看,不仅可以拿到更多的兵器制造份额,财源广进,而且以那独眼龙节度使李鸦儿注重兵事的性格,自家在河东的地位一定能节节攀升。 但这些只是好的一面,还有坏的一面。坏就坏在,李曜如今以区区庶子身份就已经因为什么“沉稳持重”被父亲委以方面重任,若他真做成了此事,对家中贡献巨大,难保不会得到更大的宠信。虽然他是庶子,永远不会有继承家业的机会,但问题是,李曜固然继承不了家业不假,可他李晡也不能!因为上面还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兄李暄! 大家都继承不了家业,而李曜却为家中立下过大功,到了那时,自己这个嫡子身份还是不是能够吃定李曜,那就难说了。而这一点,是李晡绝对不能接受的。 “那个贱婢生下的贱种,难道还要骑到我李申午头上不成!”这就是李晡心中最大的一根刺。因此,他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就在今天,一贯游手好闲的李三郎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兴致勃勃地跑去铁坊“找老五喝酒”。李曜对于三兄居然会找他喝酒十分诧异,但李晡今天的表现格外亲热,李曜疑惑之余,误以为自己的百般忍让终于让三兄消除了对自己的成见,不由得也欣喜无限,于是两人在铁坊中李曜的房间里胡吃海喝了一顿,李晡兴奋之余,拿出足足十贯钱,让铁坊里的工匠、学徒们在他的随从安排下出去大吃一顿。 唐时朝廷的货币颇为坚挺,即便前些年因为黄巢之害,物价有些上涨,如今还未完全恢复,但十贯钱仍然是一笔相当不小的数目了,虽然铁坊中工匠学徒不少,但工匠和学徒的吃食自然不同,这笔钱不仅足够,还有剩余。 李曜的酒量其实也不算差,但也比不得李晡这个整日里花天酒地的三兄,大半坛子汾阳老酒下肚,李曜便再也支撑不住,向三兄告了个罪,顾不得仪范,趴在桌上便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醒来,已经是申时一刻有余(下午三点多),发觉三兄早已走了,揉了揉头,想起今天的试验还没做完,忙不迭去自己划出来的独立坩炉边继续试验。 不料,意外发生了,那几乎崭新的坩炉不知怎的,竟然垮塌了下来,李曜淬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尤其是脑袋上挨了一块结实的。等外面的工匠和学徒们听见声响跑进来探看的时候,李曜已经咽了气…… 李行云可不比李曜那般忠厚,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脑子里立刻对李晡产生了怀疑。这也不是李行云天生多疑,委实因为李晡今天的行为太过诡异,此人平日里对李曜一贯冷嘲热讽、颐指气使,怎的今天忽然就变了性子?而且巧不巧的,他中午一去找李曜喝酒,下午李曜的坩炉就垮塌了?再有,要是李晡真的转了性子,那他现在说话又怎么会这般尖酸刻薄? 此时便听见赵颖儿说道:“三郎君,‘阿娘’一词,并非小婢独称,阖府上下皆是如此,若是三郎君有所疑义,不妨与阿郎说明,想来三郎君是阿郎嫡子,阿郎定会认真思虑三郎君之见……至于小婢今后如何安置,只等阿郎和阿娘发话便是,小婢自小便在李家,对阿郎和阿娘的安排焉能不从?” 李曜在后面听了,恨不得拍案称妙。赵颖儿这话说得不仅条理清晰,而且柔中带刚,既回答了李晡,又反过来将了李晡一军。阖府上下都尊杨氏为阿娘,这么多年了,李衎难道不知道?可他也从来没有对此有何异议,李晡为这件事去找李衎,结果如何,不问可知。李晡想打赵颖儿的主意,按说以两人地位之悬殊,赵颖儿根本就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然而她却不为所动,只是紧紧抓住“只等阿郎和阿娘发话”一条,就让李晡摆不出郎君威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