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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 (第1/3页)
欢颜 落了好厚的灰尘,这本全省黄页通讯录一次都没翻过,用布块才擦掉上面的积尘。还不知道管不管用,赤崎警官一边翻着一边自言自语,之前炜遇教过他,查电话可以用手机拨打114,但他用不习惯,还是翻“老皇历”比较好。 找到字母g,找到批发市场,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喂,你好,请问是高桥市场联络处吗?” “对,你是哪里?” “我是石井镇警局的警察,我叫李赤崎,正在调查一起陈年旧案,想要你们协助下帮忙找一户人家的联系方式。” 今晚就是千禧年的跨年夜,易娅约易初颜去镇上买货,想着哥哥需要添置新的棉衣,易初颜也就去了,半道碰到季之白也去镇上,三人同行。 一到镇上,易娅就奔向了精品店,剩季之白和易初颜站在路边,季之白要去药店,得分开行走。虽然岁寒依旧,但天气是真好,整个冬季街上都是湿漉漉的,脏雪和脚印遍地,现在路面终于能走得自在些了。 “之白……晚上……”易初颜开口想说什么。 “晚上我想约你,今晚我两个姐姐都在,我可以早点出来。” “好。” “那几点?” “哥哥要看《新闻联播》,我等他看完上了药才可以。要不八点半可好,老地方。” “好。今晚会不会有星星呢。”星星之眼已经是属于他们的老地方了,想起来就兴奋,这大概就是初恋的滋味吧。 “也许吧。有没有星星,也是星星之眼。” “嗯。初颜,你本来想说什么来着?” “我……我本来也是想问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真是反常,自己主动开口约会还算镇定,毕竟反复演练过好几遍,反倒是听易初颜这么一说,季之白倏地红了脸。 两个人就地分开,易初颜进了店,易娅过来挽着她的手,让她帮忙挑耳坠子。 如墨般深沉的黑夜,无边无际。 易初颜给哥哥上好药,便出了门,手里提着那盏琉璃灯照明。 她披上了白色厚长的斗篷,养母知道她常在冬天去星星之眼,特意量了她的身高尺寸,去镇上店里买的新布匹,手工缝制了一件,里面用的是自家地里种的絮棉,不管多冷的天,穿上它,风雪难侵。 今晚她走的是后门另外一条路。一盏孤独的琉璃灯在黑夜中浅步游走。 来到一处青砖白瓦的福堂。是十七组一座老旧的正堂屋,新的大堂屋建好后,就少有人再来这里祭拜上香了。这座经历了百年风雨飘摇历史的福堂,年久失修,大门上的铁铸门铃只剩一只了,垂丧着,生着锈斑。院子里腐烂的黑色落叶堆积,被废弃的旧福堂,看上去像是一位垂暮老者的最后时光。 大堂里的佛像左右点了两根大蜡烛,桌子上摆着一些供品和一盏油灯,灯身透明,散发着琉璃翠青色的光,里面燃的是香油,柴油虽便宜,但柴油不能用在佛像之下。 易枝子拿起一条竹篾,挑动了一下燃烧着的灯芯,灯芯发出小火花爆裂的声音,火苗更亮了。借着火苗,她点燃了三根小线香,跪在棕叶草垫上,虔诚地拜了三拜,把线香插在小香炉里。 妈,不知你在天上可否原谅我。 养母过世两年多,她很想念她。她亏欠养母一次道歉。 从兜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是一张两年前她想办法从寒戈通讯社借出来复印的报纸。她把报纸慢慢铺开,灯火微弱的光线,足以看清上面的每一个字。 当年那份名单里,其中一个,清清楚楚地写着“易大海”三个字,正是她的养父。 本报讯(通讯员杨东记者范筱筱)近日,汾城林隅区发生了一起煤矿倒塌瓦斯小面积爆炸案,区政府第一时间组织紧急救援,但仍造成一名外来务工人员死亡,伤者七名,经过医院抢救,已脱离生命危险。死者易东博籍贯湖南,三十一岁。煤矿负责人欧阳铁鑫表示会积极配合调查事故发生的原因,并已发送紧急电报告知死者家属和当地政府。记者获悉,死者获赔十万赔偿金,其他伤者赔偿金额还在商榷中。目前,死者尸体在同组人员王林生、易君、易桥、易大海、季正的护送下,回乡安葬。 每看一次,她心里的怒火都难以抑制。这么多年,父亲无法魂归故里,姐姐生前曾告诉她和二哥,正是这群人瓜分了父亲的赔偿金,还未让父亲的尸骨接受当地风俗,随意弄了些骨灰回乡糊弄人。如若父亲真有魂魄,又岂能瞑目。 想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心里的愧疚一点点被湮灭。 “妈,你生前待我和哥哥视如己出,有好多年,我都活得很开心。你知道吗?自从知道我二哥死了之后,活着对我来说,就是痛苦。可是,你出现了,你让我感受到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守护着我。当我看到报纸上写着易大海的名字时,我也挣扎过,要不要放他一条生路,但是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如果不做这些事,我爸的灵魂就永远不能安生,归不了故土,也找不到我们。 “请你原谅我,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