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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第2/3页)
认出来,这东西正是昔年黎均送给他的赤露鱼鳔,中空藏物,水火不侵。 独孤莅接过去,兴高采烈:“呀!这个嵌在冰灯里,定然好看,就像琉璃盏养了红鲤鱼一般。” 独孤莅下午还有骑射课,没工夫等着底部结冰再套小笔筒,宋微便替他寻了只双耳杯,拿毛笔凌空架在大笔筒上。两人灵感迸发,安置好小红鱼,又剪了几截绿丝带扔里头做水草。然后光明正大摆在走廊外侧栏杆上。 黄昏时独孤莅一下学,立刻就跑来了。等到晚饭前,如愿拎走了他的鲤鱼冰灯,喜孜孜送去独孤萦的住处。 宋微笑眯眯目送他出去,口里叮嘱别摔了,心想:独孤侯爷,对不住了。你儿子你用着顺手,我用着,嗯,也挺顺手。 ☆、第〇七九章:明算机关修栈道,暗传计策度陈仓 李易给宋微呈上当日药丸,备好温水零食,看他跟吃糖豆似的,捏起一颗往空中轻轻一抛,然后仰头张嘴接住。喝口水咽下去,转眼便去扒拉零食盘子,翻出片果干塞嘴里。这么一边吃一边玩,半天也没下去多少。 如此拖拖拉拉的吃法,到饭点自然没胃口。待宪侯大人问起食量,免不得又要哀叹一回。 六皇子殿下,简直比三岁孩子还难哄。 眼不见为净,往常宋微如此这般吃个三五颗,李御医就受不了主动退下,今日却迟迟没走。犹豫再三,沉痛道:“殿下,陛下龙体欠安,时日已久。自那日从宪侯府回宫,即感不适,渐趋沉重。昨日宫中传来消息,已然卧床不起。就连寓居青霞观的宝应真人也被召入宫中了。” 宋微一颗药丸扔到半空忘了去接,落在几案上滴溜溜滚个不停,最后滚落地面,不知所终。 沉默许久,才垂着眼睛道:“多谢李大人告知。大人辛苦了。” 李易等来等去也不见他抬头看自己,只好心头暗叹,行个礼出去。 中午,宋微由独孤莅及两个侍卫陪同,慢慢踱到西偏院马厩去看他的驴跟马。嗯昂老远就开始嘶吼蹦跳,比小别胜新婚还要热情百倍。倒是得哒傲娇脾气发作,独孤莅手里的草料吃得欢,偏偏不理宋微。宋微忍不住扯起嘴角笑,靠着驴子跟马说话。等得哒终于肯打着响鼻蹭他的手,独孤莅差点赶不及下午的功课。 进入二月,天气暖和起来。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丝毫不觉寒意。宋微叫人把长榻搬到院中,懒洋洋坐着看鸽子。 拉叽跟溜丢恢复健康作息,一天比一天精神。随着气候转暖,那叽叽咕咕的啼鸣声里似乎带上了某种难以言说的缠绵意味。 宋微瞅着它俩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恩爱模样,心不在焉地想:这回只怕是真的准备孵小鸽子了…… 他身上裹着狐裘,没精打采斜倚在长榻靠背上,两只眼睛木然仰视,周身都笼罩着萧索寂寥之意,与鸽子们形成鲜明对比。 借独孤莅之手递给独孤萦的消息,至今没有回音。也许……该想想别的办法了。 浓重的宿命感迎面扑来,压得人呼吸不畅。他听见有个声音在脑中对自己说:没用的,放弃吧。白费劲不可怕,越费劲混得越惨,才真正可怕。乖乖任老天折腾,等它折腾够了,也就消停了。 然而来自灵魂深处的厌倦与不甘却一波波翻涌扩散,于身体内部酝酿出惊涛骇浪电闪雷鸣。 凭什么呢? 凭什么不可以? 贪心与奢望都已摒弃,只求过一点自己做主的小日子,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无数次尝试掌控,毫无例外全部失败。或者,这一次尝试逃离,没准能够奏效? 吃了多少教训才明白,消受不起的东西到手就是祸害。那么,这一次,我拒绝。我坚定。我抵得住诱惑。 宋微捏紧拳头。嗯,再试一次。 皇帝没那么容易死,他有的是儿子承欢膝下。宪侯也没那么容易伤心,他有的是大事充实人生。 就算失败,失败又怎么样?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死猪不怕开水烫。 宋微望着两只鸽子耍杂技似的上下相叠,如今是见惯不怪,当初第一次发现,可新奇得不行。 也说不定老天爷就是想叫自己多积累点生活经验而已。学无止境啊…… 独孤铣跨进院子,入眼就是这副诡异场面:宋微姿态慵懒散漫,一脸无动于衷,正目不转睛地看鸽子交配。他听了李易汇报,六殿下得知陛下卧床不起之后,神情有些触动,忍不住打破这些天的惯例,过来看看。 走近了,才发觉宋微双眼其实根本没有焦点。 轻轻唤道:“小隐。” 宋微转头看向他,跟不认识似的盯一阵,最后点点头:“来了?” 独孤铣心头雀跃,情不自禁笑了笑,问:“冷么?怎么不叫人多铺一层毯子?”说着便抬腿往屋里去。